看起來這老三媳婦實在嬌縱得太過了些。
張三夫人也有些面子上掛不住,不就是皇后娘娘賞賜的一塊玉佩麼,犯得著在人前這般失格?她慌忙朝張慎知招了招手:“慎知,你且過來,到母親這邊來。”
“母親,我要這塊玉佩,你和表兄說一句,讓他給我好不好?”也不知究竟是什麼原因,張慎知似乎鐵了心一定要堅持到底,牢牢抓住了那根絲絛不放,抬頭望著崔大郎:“你為何這般小氣?”
大堂裡響起了竊笑之聲,崔大郎臉色紅了紅,無言以對。
“七弟,休得胡鬧!”
清脆的嬌叱之聲響起,一個少女站起走到了張慎知身邊,伸手將他胳膊抓住:“七弟,有客人來了自當熱情款待,怎麼你相反的要起人家的東西來了?你羞也不羞,難道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
張慎知被那少女抓著胳膊動彈不了,扭了扭身子,爭辯道:“我要是得了這玉佩,四哥和五哥就輸了賭約,我就贏了!”
“胡鬧!”張國公夫人氣得一拍桌子:“慎行慎為,你們倆給我出來!”
從那群年輕公子裡站出了兩個人來,崔大郎看了他們一眼,原來就是昨晚坐在自己旁邊不遠的那兩個華服少年。
“你們兩人竟敢唆使慎知做出這般丟人現眼的事情來,可真是無法無天!”張國公夫人恨恨的盯住了這兩人,庶出的便是庶出的,做孃的上不得檯面,生出來的兒子也是這般小家子氣,即便自小便與嫡出的放在一起養,還是脫不了那個底子。
“罰你兩人去將家訓抄十遍,抄好了交與你們的父親去過目,讓他們好好來考量考量你們,看看你們究竟有沒有明白咱們張家的祖傳訓誡。”張國公夫人手一揮:“快些下去,再莫讓我見到你們做出這樣丟人的事情。”
張二夫人與張三夫人瞧著張慎行與張慎為耷拉著腦袋走下去,心中很是高興,這兩個庶子的娘雖然對她們並不會有太大的威脅,可畢竟是別的女人與自己夫君生的孩子,無論如何她們也不會大方到一點芥蒂全無,更何況以後分家,他們還得分去本屬於自己孩子的一部分呢。
“慎知,還不快些去坐好。”那少女輕輕將張慎知的手掰開:“沒見祖母生氣了?”
張慎知望向張國公夫人,見她一臉鐵青,也明白是闖了禍,趕緊鬆了手一溜煙竄到了自己的椅子旁邊,挪著屁股蹭了上去,坐在那裡不言不語,只是眼睛還盯住崔大郎腰間的那塊玉佩,心裡頭琢磨著那東西究竟有什麼好,為何四哥五哥都說是個寶貝。
“表兄。”那少女朝崔大郎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坐了回去,崔大郎呆了呆,趕緊也點頭回禮:“表妹。”
“這是你的大表妹,你大舅舅的長女。”張國公夫人伸手指了指張芫蓉:“她琴藝還算過得去,昨晚入了太后娘娘的耳,賜了她一隻白玉手鐲。”
崔大郎朝張芫蓉手腕那邊看了過去,果然見到一隻白色的玉鐲,油沉裡透出些光來,他彷彿能看出壓在下邊的衣裳顏色,她手腕微微一動,似乎有流光飄忽,恰似泉水飛濺。
張國公夫人見著崔大郎的目光落在張芫蓉身上,滿意的笑了起來。
昨晚中秋夜宴以後,張國公與她秉燭談心。
“太后娘娘很喜歡芫蓉。”
“看得出來,竟將自己隨身戴了這麼多的手鐲賜給了她。”張國公夫人提到這事就覺得滿心歡喜:“又有誰能得此殊榮?”
張國公沉默了片刻,誰又知道那隻白玉手鐲的來歷呢?這麼多年都安安靜靜的過去了,就讓那段陳年往事埋藏在某個角落裡,何必再提。
“老爺,你說太后娘娘賜芫蓉手鐲的意思是什麼?”
耳畔又傳來夫人的話語,張國公轉頭看了過去,就見一張歡喜的臉孔被暖黃的燈光映著,皺紋似乎淺了不少。
太后娘娘的意思?他苦笑了一聲,或許是想物歸原主吧,從張家出來的東西又回到了張家,這隻手鐲轉了個圈,又回到了起點。當年他送給她的禮物,現在她又轉送給了他的長孫女,太后娘娘這舉止,不僅是讓他的芙蓉猜不透,也讓他猜不透——風風雨雨四十多年她一直戴著,為何忽然間又有此舉動?
“我想,可能是太后娘娘見著咱們芫蓉閤眼緣,想要給她賜婚?畢竟芫蓉也是好年華,正是要說親的時候了。”張國公夫人一點也沒料到她夫君此刻所想,興致勃勃的推測起太后娘娘的用意來:“老爺,我覺得懐瑾和芫蓉是極好的一對,若是能求太后娘娘賜婚,親上加親,再合適也不過了。”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