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了幾十文錢回來還以為她有大能耐?還比不上六丫哩,六丫一個月能掙二兩銀子!”崔大娘有些不高興,自家男人什麼都好,就是太老實,總覺得別人都是好的,雖說大郎媳婦現在瞅著還不錯,可畢竟年紀輕,哪裡知道生活艱苦哩。
“她不是說明日去江州城賣那些樹能掙銀子嗎?”崔老實伸手指了指那幾棵樹:“你就看看她能不能賣出去再說。”
“你還真相信她說的這些樹能賣那麼多銀子?我可不相信。”崔大娘將那幾棵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幾遍,這不就是幾棵樹嗎,山裡長的,沒花銀子買樹種,也不見有啥特別的,真能賣這麼多銀子?她壓根兒不相信,只怕是大郎媳婦貪玩,故意這樣說的罷?
盧秀珍一點也沒想到崔大娘複雜的心情,她現在一心盤算著如何去賣掉這幾棵樹。
“六丫,你這些日子見過蘭先生幾次?”
“只見過一次,我還是不敢和蘭先生說話,總覺得他跟我們不是一種人,說不到一塊去。”崔六丫嘆著氣道:“廚房裡頭幾個做事的廚娘也說了,東家不苟言笑,她們遠遠的看著都覺得有些寒氣撲面哪。”
這……跟她認識的蘭先生是一個人嗎?盧秀珍努力的回想著幾次見到蘭如青的情形,他雖說不是很熱絡,但是笑起來卻有一種親近之感,而且整個人看上去很是磊落友善,清風明月一般。
“那你可問了她們這位蘭先生究竟是做什麼生意的,為何能在江州買這麼大一幢宅子?”蘭如青出手闊綽,看起來家底兒很是豐厚,可他的錢是怎麼來的?為何他要急於向皇上表功?這與一般的商賈思路完全不一致啊,若只是一般的富商,做好自己的生意便行了,這位蘭先生卻在想著要憑藉種植出嘉禾來向皇上邀功請賞,這心思未免也太大了些。
只不過,這位蘭先生看上去頗有斯文之氣,或許以前他曾是個想要靠讀書得功名的,只不過運氣不好一直沒有中舉,故此走上了經商之路,可心裡頭卻依舊對於仕途有一種執念,削尖了腦袋也想朝那方向走罷?
“我沒問,下次給問問看,蘭先生究竟是做啥生意的。”崔六丫點了點頭:“大嫂,我記住啦。”
盧秀珍翻了個身,銀色的月光在窗外十分明亮,空中彷彿流霜未去,格外鮮明。她靜靜的躺著,瞪著那輪明月,不住的想著下邊要做的事情,賣樹,挖苗圃,做盆栽,到江州城裡去推銷,很多事情還等著她去做呢。
第二日一早,盧秀珍就和崔六丫乘了崔三爺的騾車去了江州城。
“大郎媳婦,你搬這幾棵樹去賣?”崔三爺有些詫異:“這些樹是啥子樹?我活了大半輩子了還沒見過哩,能長很大不?”他伸手摸了摸樹幹,搖了搖頭:“只怕是沒有人會買這些,既不開花,又不能做木材用。”
“我也只是試試。”盧秀珍坐到騾車上,拍了拍上頭的泥巴:“能賣錢就賣,不能賣錢就算了,反正也只是花了些辰光,沒花本錢。”
“那倒也是。”崔三爺一甩鞭子:“走嘞。”
到了蘭府,崔六丫帶著她走了角門,看門的婆子識得崔六丫,放著她進去了,卻把盧秀珍欄在了外頭:“你是幹啥的?我們府裡有專門的花匠打理園子,沒聽他說要種樹呢。”
“這位阿婆,我跟你們東家熟,今日我帶著這些樹來,就是想給他瞧瞧,看貴府要不要栽這些樹的。”盧秀珍捧起了一棵樹朝看門婆子那邊湊:“阿婆,你看看這樹葉,長得多好哩,這叫做發財樹,種了它府裡會越來越發達。”
看門婆子瞥了一眼那棵小小的樹木,不由自主笑了起來:“姑娘你嘴巴可真會說話,只是我不是東家,要不是還真想跟你買一棵吶。姑娘,我和你說老實話,想要賣東西給府裡得找錢管事,他跟東家提了,東家才會做決定會不會買。”
錢管事?盧秀珍皺了皺眉頭,那個胖胖的管事總是說她的東西賣得貴,找他可不行,必須找到蘭如青才好說話。
“阿婆……”她正準備再磨一磨,就聽到崔六丫驚喜的喊了起來:“大嫂,你瞧!”
盧秀珍抬眼一看,見著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從後牆那邊經過,她趕緊扯著嗓子喊了起來:“胡先生,胡先生!”
胡三七每日寅時初刻就起床練功夫,要到卯時末刻才歇,剛剛收了一身汗,正準備走回院子去衝個澡換件衣裳,忽然聽到有個清脆的聲音在喊“胡先生”,心裡有幾分奇怪,轉過頭去一看,就見崔六丫站在角門,門口有一堆綠油油的東西在微微的晃動。
“六丫,咋的了?”胡三七大步走了過來:“你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