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情哪。”崔二郎衝著六丫笑了笑:“正在尋思要不要將咱們家留的種穀換一換。”
六丫睜大了眼睛:“換種穀?去哪裡換?”
“我也是聽人家說,最近江州城裡有傳言,有家糧肆去江南收種穀了,用那種谷每年收成至少要好兩成,而且種出來的稻穀粒大顆圓,吃起來香噴噴的,弄到市面上去賣,能賣上好價錢。”崔二郎的眉毛斜斜朝兩鬢飛了過去,臉上神采飛揚:“咱們家要是用這種谷,肯定會多收些銀子。”
“既然有好種穀,那就換唄。”盧秀珍有些不解,不就是去買一批新的種穀來?多容易的事啊,幹嘛崔二郎為了這事在發呆?
“可爹不同意哪。”崔二郎朝廚房那邊呶呶嘴:“爹說不要聽風就是雨,有時候買的不一定就是好種穀,有黑心的商戶,以次充好,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麼法子,那些種穀顯得個頭大,殼子又顏色好,等種下去以後好多都不發芽,即算是發了芽的也長得慢不抽穗結穀子,根本就不是他們說的那樣好,要是攤上了這樣的,那咱們家今年就完了。”
“還有這事?”盧秀珍睜大了眼睛,看起來這沒良心的商人什麼時候都有,不分古代現代,竟然能想出這麼損人的招數來。
“哎,爹的擔心倒也沒錯,咱們家兩畝多地,還租了官府十畝,要是買的種穀不好,那咱們家就倒黴了,只怕是玉米餅子都沒得啃。”六丫點了點頭:“二哥,你還是別想這事兒了,就用咱們家留的種穀就好。”
“可我有些不甘心啊,分明有好種穀,能讓家裡增加收入,為啥咱們就不能用?”崔二郎有些忿忿不平:“爹有些膽小,我便不相信,難道這江州城裡賣種穀的就全是黑心的?難道就沒有一個正經的生意人?”
“二弟,你說的是。”盧秀珍讚許的點了點頭:“賣黑心種子的,最多能騙一次,人家的種穀灑下去不抽芽,還不得去找他的麻煩?咱們去買種子的時候留個心眼,多多打聽誰家口碑好,這就不結了?俗話說富貴險中求,這只不過是買個種穀的事情罷了,若是怕這怕那的,如何能掙到銀子?”
買種穀實在不是一件什麼大事,盧秀珍有些不理解,為何崔老實就是不肯嘗試一下呢?這裡頭難道還有什麼蹊蹺不成?
“大嫂,你不明白,咱爹害怕官府哩!”
這是崔三郎的聲音,盧秀珍一轉頭,就見崔三郎抓了個玉米餅子站在旁邊,一邊啃一邊說話,也不知道他啥時候過來的,但是很明顯,他已經在這裡站了一陣子了,至少他聽到了買種穀這碼事。
“咱們買種穀,跟官府有什麼關係?難道官府還不讓咱們買不成?”盧秀珍覺得有些奇怪,初來乍到,她還不太明白這大周朝的規矩,或許官府把持住了種穀的買賣,不讓農戶們自行購買?
“不是官府不讓咱們買,是爹怕買了不好的種穀,到時候交不起租子和賦稅,免不得要被抓去坐牢做苦役的。”崔三郎大口咬了一塊餅子嚼了嚼,嗤嗤一笑:“咱大伯家那年就是這樣哩,聽著人家說有上好的種穀,想要多些收成,跑去江州城買好種穀,結果扔下去不出秧,跑到那鋪子裡去理論,人家後臺硬得很,愣是說是他不會種!”
“結果呢?”盧秀珍驚呼了一聲:“還有這樣的奸商?”
“那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那個賣種穀的是江州城的富商,他家開的糧肆就有四五間哩,每年給那江州知府送了不少禮,知府大人自然是幫著那送禮的啦,大伯買了假種穀氣不過,就跑去江州城告狀,反而被一頓板子打了出來,說他汙衊好人,分明是自己不會種地才弄成這樣的,知府大人還恐嚇他說若不趕緊想補救措施,到了年終交不出賦稅來,那便要抓了他去坐牢。”崔三郎說得很是開心,又咔嚓咔嚓咬了兩口餅子:“大伯被唬得沒了脾氣,回來在家躺了大半個月來起來哩。”
大伯家遭殃了,崔三郎卻很是快活,一副幸災樂禍的語氣,看起來雙方積怨已深啊。盧秀珍自小是鄉下長大的,見過村裡人為了雞毛蒜皮的事情就翻臉,自然知道這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的理兒,看看崔老實家的茅草屋,再想想傳聞裡大伯家的青磚大瓦屋,即便她不知道兩家以前的瓜葛,也能猜出來崔老實與兄長不睦。
“那後來呢,大伯有沒有被抓去?”她想知道後續,那個住在青磚大瓦屋裡的大伯,一門心思想掙更多的銀子,最後到底落了個什麼下場。
“哪裡真能被抓進去呢,左右不過是知府大人嚇唬他的罷了。”提到這事,六丫也忍不住吃吃的笑了起來:“大伯後來趕著換了一批,可誤了農時,那年收成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