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9部分

我不拖下去,對你有好處對嗎?”她微微挑眉,唇角始終勾著笑。

蔣茹慧從未見過這樣的周霽佑,年少時的她桀驁不馴,每一處表情都滿溢著挑釁,後來脾氣稍稍收斂,至少也還能看見過去的影子,可現在,她好像全然放開了,無畏無懼,無慾無求。

她看她半晌,斂了笑:“你想從沈家獲得什麼是你的事,我和沈飛白如何是我的事,我們誰也管不了誰。”

蔣茹慧:“我是你媽!”

“如果我想和你斷絕母女關係呢。”周霽佑清澈的眼底不含一絲感情。

“你說什麼?”蔣茹慧不敢置信,環抱在胸前的手臂開啟,垂落而下。

周霽佑安然不動地坐於沙發,一字一句:“我要和你斷絕母女關係。”

蔣茹慧只覺荒誕:“你想好了?”

“沒看見你之前沒想過,看見你之後想好了。”

蔣茹慧看著她清冷會客的樣子,輕點頭嗤笑:“你行,你能耐……”

情緒漸起,她忽然惡狠狠盯住她,咒怨地抬起食指,“我是短了你吃,還是短了你喝,你折磨了我這麼多年,接二連三地給我捅婁子,現在反倒是你要和我斷絕關係,我就算養條狗也比你有良心!”

【小佑,你沒有良心。】

沈恪早前的指責恍然間闖入耳朵。

她不懂,她真的不懂,她沒有對不起他們,她只是很努力地擺脫困境,不願被煩心的人和事所負累。

他們一個個都說她沒有良心,都站在道德上譴責她,憑什麼……

她不再奢求母愛,她死心了,有錯嗎?

她想斷絕母女關係,從此再不必受她傷害,有錯嗎?

她不求人人愛她,只求還她一個清明簡然的世界,有錯嗎?

……

身上的傷總有癒合的時候,再與沈家牽扯下去,心裡的裂痕永無修復之日。

她微微垂下頭,用力咬緊牙關,後面的話用了有生以來最大的氣力才得以從艱澀的喉嚨裡擠出。

“如果我說,只要你同意我們彼此之間再無瓜葛,我就離開五年呢。”

蔣茹慧被震住,或者準確點,她尚未能從她開出的條件裡回過味。

“你真願意離開,不再和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保有聯絡?”她對她不能全然信任。

剛剛的斥責就像一場幻聽的夢,夢被現實敲醒,周霽佑更深地陷入泥沼,而眼前的人卻似乎忘記了之前那個勃然變色、像一個無辜的受害者一樣低吼咆哮的人是誰。

周霽佑四肢僵硬,支撐身體的能量源源不斷地往外散,透過面板,透過毛孔,像在起疹,疼得發麻。

嘴唇的顏色慘白,她低著頭,將後背更深地靠進沙發,以防挺直的腰桿隨時倒下。

“我知道法律不承認斷絕親生父母與子女的關係,協議解除無效,我們簡單點,擊個掌,誰也別反悔。”

嗓音輕緩,好像沒用多少力氣,實則用光了所有力氣。

她將沈飛白從自己的世界推了出去。

五年……五年的時光可以改變很多。

滄海桑田,流光催人,她和自己打了一個賭,無論輸贏,她都認。

***

很慶幸,研究生畢業論文和作品都已上交完畢,否則,以她目前的狀態根本無心應對。

可是又很遺憾,已經錯過申請博士生留學的時間,她不知離開北京能去哪裡,也沒有其他任何詳細的打算。

沈飛白是在蔣茹慧離開後的第二天回來的,她身上的傷口未癒合,瞞不住。她也沒準備再撒謊,簡單將情況說了。

統共不過三兩句,一分鐘不到的時間裡,沈飛白沉默著,看著她手臂上大片的硬痂,神情冷峻。

其實在這之前,有很多次她都已經注意到,他身上開始流露出一股清冷的味道。

以前他不說話的時候,悶悶的,哪怕情緒不對,氣質也是溫和的;可如今,他漆黑的眼底時常籠罩一層薄霧,微微的溼氣,透著幾分初冬清晨的寂冷。

此刻,這份冷意尤甚。

“已經起訴了,雖然鑑定只構成輕微傷,但律師說,這屬於犯罪未遂,就算依法減輕處罰,也能讓他到號裡蹲幾年。”她語氣無礙,“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很好。”

我很好……

“好什麼。”

“……”他聲音壓得很低,可週霽佑聽見了。

好什麼……她是真的很不好,不好到,聽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