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莫說靖帝揚眉抬頭,朝紀青盈看過去,連在旁邊的寧妃等人看見了句子,也不免露出驚異之色。
“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靖帝又讀了一次,“只此一句,可為魁首。”
紀青盈雖然在心裡向著晏殊老先生鞠躬表示一萬次抱歉引用,但面上還是淡淡地毫無波動。
不過為了稍作安撫,靖帝還是又隨手指了指其他人的詩作:“寧妃的筆力不錯。蕙昭儀能夠在一炷香之間做出兩首,也算急才。”又看了看,“英淑媛的詞雖然不算大雅,也有質樸之趣。”
至於其他人的,無論有沒有提前預備的成分,在靖帝眼裡就都是一視同仁的“尚可”。
果然在拼文學的這件事上,出身於京城的。名門貴女,寧妃、蕙昭儀和英淑媛完美碾壓了來自京外的武將之女福貴嬪、敬嬪和寶林夏珊珊。
至於宮女出身的紀青盈和虞繚綾,則是剛好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眾人將詩作來回再傳一圈,不管是為了公道還是附和靖帝,紀青盈手錄的這首晏殊浣溪沙最終在這場詩會中拔得頭籌。
“紀寶林竟有如此才學,”寧妃的笑容越發尷尬,也含了隱約的不服氣,望了靖帝一眼,“難怪得皇上如此寵愛。”又看了看神色各異的妃嬪們,“時間還早,諸位姐妹可還有聯句的興致?”
聯句雖然不需要做整首詩,但是給每個人的時間可短多了,要是沒有真正作詩的能力如何能應付過去?
虞寶林立刻明確表示:“臣妾鄙陋,實在不會聯句,還是不妨礙娘娘的雅興了。”
福貴嬪輕咳了一聲,雖然還放不下身段自承水平不夠,但是也不想在靖帝跟前繼續自顯短處,也抿了一口茶:“我有些累了,聯句也不玩了。”
“臣妾覺得有意思呢,”夏珊珊雖然做詩也一般,但看著紀青盈還是不服氣,“尤其是想再欣賞一下紀寶林的才華。”
靖帝看了一眼紀青盈,竟有一閃而過的猶豫。
紀青盈知道他是在想給自己圓場,當即抿嘴一笑:“好。”
不就是聯句麼!要不是為了這個破玩意,何至於讀檔六次!姐早就準備好了!
“既然夏榮華這樣喜歡點名找我,那我就不客氣地開個頭如何?”紀青盈含笑望著夏珊珊,她對夏太后的這個侄女也算是煩透了,有事沒事都跟自己對上。是覺得不論如何,只要引起靖帝注意就好嗎?其實這個策略還真不是完全沒用,四位新秀當中,福貴嬪與靖帝這樣相熟,就是換了個封號,連住的玉韶宮這個地點都沒換,完全沒有任何新鮮感。而蕙昭儀與英淑媛兩位名門閨秀一直求穩,入宮以來也沒有刷出多少存在感。
所以整體來看,如果不計較感覺到底是正還是負,夏珊珊的搶眼程度的確是新秀之中最高的,而且靖帝就算再不喜歡夏太后,也有重大的利益合作,總不會為了夏珊珊這樣一點點其情可原的冒失就合作崩壞。那麼就算是為了面上的合作之情,靖帝自然也不會對夏珊珊太過狠辣。
總而言之,夏珊珊的行動看似冒失,其實都是在一個微妙的平衡範圍之內。
“紀寶林想做首句自然是好,”寧妃更是意外,她見過紀青盈以前抄經的手書,從那字跡上看,怎麼也不像是滿腹詩書的樣子,“那且說一說規則罷。姐妹們有什麼主意?”
聯句本就是喜愛詩文的閨秀們常玩的遊戲,大約就是首字尾字等等幾種不同的法子,也不非要合成一首長詩。寧妃瞧著紀青盈好像胸有成竹的樣子,再看看靖帝時不時在紀青盈身上轉來轉去的眼光,越發心裡沒底,索性將問題丟擲來集思廣益。
這也算難得的在靖帝面前說話的機會,蕙昭儀和淑媛各提了一個,最後決定用首尾二字出題,接題之人再出一道新題給下一個人,算是個聯句接龍的遊戲,而開頭第一句的任務,則送給了靖帝。
靖帝提筆,隨意寫了兩個字:“九曲”。
“那臣妾便先獻醜。”寧妃立刻接上,不知是不是怕紀青盈又是暗中作弊,甚至與靖帝串通好了預備過,直接跳過了紀青盈,落筆刷刷寫了兩句,隨即出了下一個題目,而這次蕙昭儀和英淑媛不知道是不是也領會了寧妃的意思,一個一個接的極快,最後傳到紀青盈手裡的時候,題目是夏珊珊出的:“一塵”。
紀青盈一直都安安靜靜站在旁邊,面上平淡心裡吐槽:“搶什麼搶,就好像你們的題目我會寫似的!”
而拿到夏珊珊的題目之後,她才終於上前,還做出了稍加思索的樣子,隨即落筆:“一覽江山墨色染,燙平歲紋入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