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葉央睡熟了,晴芷非要在院子裡打一架鞦韆,指使一群人忙得團團轉,顯然讓她很高興。不過葉央的院中沒有樹,只能臨時用麻繩捆出個鐵架子,搖搖晃晃的。晴芷不在乎,鞦韆做好後,迫不及待地坐了上去。
她蕩得很高,像飛到了天上,咯咯笑著,風灌進綢裙,吹得很肆意,院外的小廝都是低頭經過,晴芷也不甚在意,自顧自玩著。
雲枝有些擔心,怕她摔著,也怕吵醒了葉央,大小姐睡覺總是很淺。可她在臥房門口屏息聽了半晌,都沒有聽見葉央醒來的動靜。
“哈哈……咳,咳!”
晴芷依舊蕩著鞦韆,晃著腳,盪到最高點時,還伸開雙手,想抓住指尖呼嘯的風。因為笑得太開心,風嗆了嗓子,連聲咳嗽,叫丫鬟們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
“咳咳……”她用衣袖掩住半張臉,擺擺手讓眾人不要接近,繼續盪鞦韆。又一次飛上最高點時,趁人不注意,迎著風把一口血吐得遠遠的。
還好,沒人看見。
☆、第109章
“黨爭?”葉央一拍桌子,震得房樑上都往下落灰,“大哥,你這大理寺的手段到底行不行啊,審了大半天,姓柳的只說是黨爭?還是交給我好了。”
過了申時,睡足覺的葉央換了身威風凜凜的武將常服,下襬較短袖口收緊,利落地往大理寺跑。那一覺真是神清氣爽,安穩無夢,醒來時銅爐裡的香氣剛剛散盡。
舒坦心情一直持續到進了大理寺的門,到了這裡,才知道葉安北審訊的進展並不順利,不管用什麼方法,柳大人只承認他殺了吳尚書,原因是朝中勢力紛爭,並未提到反賊的半個字。
這讓她不禁懷疑起葉安北的辦事能力。大理寺對待犯人可是半點沒留情過,畢竟放過一個,或者查明真相的速度慢了半分,都會給朝廷帶來不小的麻煩。
說句危言聳聽的,這廂柳大人不招供,消磨時辰,直到那一頭反賊舉兵逼宮,死的人就不止一兩個了。
“得了罷,大理寺牢獄,不比你神策軍有手段?”葉安北坐在上首,喝下一口濃茶提神,放下杯盞的動作沒了從前教養良好的輕柔。
他的耐心,也到了極限。
葉央一琢磨,是這個道理。軍校的訓練目標是透過各種手段,將一個人的意志體力打磨到極限,上刑就不一樣了,是用各種手段摧毀犯人的意志體力。
那怎麼辦?
兩人湊頭商量了一會兒,葉安北嘆口氣道:“難不成真像他說的,只是黨爭?”
柳大人算是從前世家的代表,在他身後,也有些同為前朝重臣家族的支援。而吳尚書從仕前只是個家境不錯的平民,雙方看不過眼,實屬正常。
“可哪家的黨爭會偷朝廷的軍馬和兵刃?”說話的是素和炤,老實地坐在末位,站起身一揖道,“葉大人,學生僭越。”
“對,只是今夜軍器監的兩箱刀劍被我們攔下,誰知道在無人注意的時候,又有多少東西流落出去?”葉央點頭幫腔。她去潛伏盯梢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比如工坊這麼重要的地方,守備竟只有正門才算森嚴,其他偏門,說是能隨意進出都不為過。
……軍器監,居然連監守的禁軍都買通了麼?
天陰沉沉的,像是在座諸位的心情,風雨欲來的樣子。葉央突然想到什麼,問:“姓柳的有沒有說太僕寺的文大人是誰所殺?這件事和黨爭有聯絡嗎?”
“這傢伙嘴硬得很,只說文大人不是他乾的。”葉安北摩挲著下巴,“罷了,你們回去,我去看看有沒有新的口供。上午就派人搜了柳府,不知他們得到了什麼有用的東西。”
葉央沉默不語,目送他離開,半晌後自言自語道:“我總覺得,這件事背後,並不只有一股勢力。”
堂下寂靜,素和炤撣了撣衣袍的褶皺,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沒有直接回答,“這段時間朝中恐怕人人自危,若柳大人那裡沒有任何突破,再想找旁的線索,怕是不易。”
“所以,一定要讓他開口。”葉央恨不得自己拎著鞭子抽那人一頓,好撬開他的嘴巴。
可惜行刑這種事兒輪不到她來,也只好說幾句狠話解氣。
葉央作為幫手,能做的已經做完了,剩下的權看葉安北如何解決。她想了想,留下帶來的一隊神策軍將士,大約五十人,讓他們時刻駐守在大理寺以備不時之需。
入閣時皇帝給了她一道密旨,下旨前說了一番話,大意是一旦涉及謀反則干係重大,朝中勢力錯綜複雜,可信的人很少,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