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看著我,臉色緋紅,雙眸中隱約有淚光浮動:“臣女並非不信娘娘,臣女自知所行有虧婦道,若皇上和娘娘要臣女一死,臣女也絕無二言。可是他,他比臣女的命更重。臣女無論如何,也不能害了他。”
“果然!”我繼續問道:“我也不想問此人的姓名,只是陸姑娘作如此要求,想來是你那位心上人的身份,不能娶一個被皇室遺棄的女子。”
“請娘娘垂憐!”陸錦繡又磕了一個頭:“娘娘明察秋毫,臣女不敢欺瞞,他的名字臣女不能說。但是臣女知道,他心懷大志,是個光明磊落的男子。臣女愛他敬他,斷不能因為臣女棄婦的身份,讓他蒙羞。”
“若他愛你敬你,也如你一般,又如何會介懷你的身份?”我說道:“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向皇上進言為你求情。只是你必須要拋棄你現在的姓氏身份。你可願意?”
“娘娘的好意,臣女拜領。只是事關皇室尊嚴,若皇上降罪那是臣女應得的,但是若皇上為此遷怒娘娘,臣女萬死不能贖罪。”陸錦繡搖頭拒絕道:“與其冒此風險,臣女願意等。臣女今年17,5年之後,便可依律出宮。到時臣女便可以光明正大,與他在一起。”
“5年的時間很漫長,你也已過梅信之期,若他——”
“君心如磐石,妾心如蒲草。磐石無轉移,蒲草韌如絲。”陸錦繡看著我,眼中寫滿堅定,輕聲地說:“臣女信他。”
我的心一震,在這千年之前的不知名的空間中,竟然真的有人將愛情當作信仰!眼前的女子,清麗的臉龐因為戀愛與自信而更加光彩照人,竟讓人不敢逼視。我眼睛有些刺痛,掩飾地站起身,說道:“你起來吧。我的身邊還有長史和女史的位置。如果你不覺得屈就——”
陸錦繡雖然是士族,但畢竟還不是大士族之家,也並無寵幸在身。雖士族之女不能處以卑位,但長史和女史之職,畢竟不同一般的宮女,原也有士族之女充任的先例。何況陸錦繡還在宮裡犯了事。畢竟後宮還屬皇帝的家事範疇,言官才被皇帝打擊過,這件事估計也不會造成太大的反響。所以我乾脆做了主。
“臣女謝娘娘,娘娘隆恩浩蕩。”陸錦繡的聲音透出滿滿的驚喜。
“你也別急著謝我,若你離開也就算了,我既收留你在身邊,那麼你就要向我付出你全部的忠誠。”我看著她,說道:“你抬起頭,你應該很清楚本宮說的是什麼!種種如昨日死,就此揭過。後宮裡曾發生的事情,你若覺得為難,本宮也不會勉強你說。但是本宮生平最憎惡的,就是欺騙和背叛。你要想清楚,未來本宮沒有第二次仁慈給你!你可想明白了?”
“奴婢記得了!”陸錦繡向我頓首,一字一句的說。
“本宮的規矩是,在鳳儀宮當差之人,對著本宮,都不需以奴才或奴婢自稱。其餘的事情,我會讓暗香幫你安排。從今以後,本宮筆墨上的伺候,就交給你了。”
我當日便上書皇帝,要求留下陸錦繡做女史,皇帝什麼也沒問,大筆一揮一個“準”字,陸錦繡搖身一變,就成了暗香麾下的第一號女官——鳳儀女史。
說是筆墨伺候,但是工作環境還是非常輕鬆的。陸錦繡也是才女一枚,在詩詞文章各方面,雖尚不能與趙芳菲相比,卻也算難得了。最難得的是她對於刺繡縫紉一道,竟比暗香還精。再加上陸錦繡對暗香十分尊重,讓本來有些不待見她的暗香態度轉過來不少。
醉酒事件之後,皇帝與我都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我自請搬到了稍遠的偏殿居住,把正殿的位置讓給了他。他並沒有說什麼,每日的蓮花以及琴聲依舊,可是那種感覺卻完全變了。琴聲中的鬱結與失落完全消失了,變得情意綿綿;而我卻染上了他從前的焦躁,完全失了平常心。有好幾次,我都想衝出去,讓他就此罷手。
然而我清楚,這是他一直在等的,因為那個逃避的人,一直是我。
許是見我又晃神,陸錦繡離開琴桌,走到我對面,席地而坐,輕聲說道:“娘娘如今正是應該放開懷抱的時候,如此鬱郁,無論對您的鳳體還是龍裔都不好。”
“誰說不是呢,也要姐姐她肯聽。”風青青端著托盤走進來,接著說道。她將補藥碗放到我面前,臉色有些難看:“喝!”
這些日子,已經被補到沒有感覺了。待我喝完,陸錦繡道:“娘娘,恕錦繡直言,您也將自己逼得太緊了些。我冷眼旁觀,皇上待您的心思,天下的男兒又有幾人能做到?娘娘何不放開懷抱?”
“放開懷抱,又談何容易?你我立足之地,是天下間最不能講真心的地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