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圓,誰呀。”
圓圓是她的乳名。
母親熟悉的聲音從屋內穿來,顏鳶險些一把推開眼前的自己,就要衝上去抱住自己多日未見的媽媽。
她按捺下心中的衝動,朝著屋內看去。
廚房裡穿出陣陣炒菜的聲音,片刻後,一張熟悉到讓她想要落淚的臉出現在視線中。
顏母滿臉疑惑的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女孩,伸手將對面的“顏鳶”拉到身後,戒備的看著她。
“你是誰?”
顏鳶心中眼眶都要紅了,她很想說我是你女兒,你照顧了二十多年的女兒啊!
然而她不能,只能看著自己的母親,蠕動著唇瓣,喃喃著不知該說什麼。
“小姑娘,你認錯門了吧。”
看著母親拒她於千里之外的表情,心中又是一痛,此刻她毫不懷疑,必定是自己與這具身體的主人互換了靈魂,於是她看向對面的自己,認真道。
“我有事找你。”
“可是……我不認識你。”
對面的自己戒備又好奇的看著她。
“圓圓,別跟她去。”
顏母一把拉直對面的自己,將探出她背後的“顏鳶”又往身後塞了塞,一副母雞護崽的神態,生怕她傷了她。
顏鳶心中像是打翻了的調味瓶,千百種滋味混雜在一起,卻沒有一種事她想要的。
“阿姨,你放心,我只是和她說幾句話就走。”
對面的顏鳶顯然和過去的自己一樣,好奇心極強,見她看起來不是壞人,又似乎是真的有事,最終還是在顏母責怪不贊同的視線下答應了顏鳶。
雨,在車窗玻璃上滑落,蜿蜒出一道道斑駁碎裂的痕跡,顏鳶臉色蒼白的將頭靠在車窗玻璃上。
那個自己,不是她想象中的靈魂互換,她,確實是她。
如果她也是真正的顏鳶,那她呢……
她又會是誰呢!?
大夢一場?
可是那過去太過真實,歡笑淚水都還歷歷在目,如今現實告訴她的,已經完全顛覆了她從小到大的認知。
顏鳶回到了那棟陌生的大房子裡,躺在唯一熟悉的主臥裡,仰面看著天花板,輕輕閉上眼。
淚水一顆兩顆,接連不斷的落了下來。
這個世界,已經有了另一個她,她的父母不認識她,那麼她存在於這個世界,到底還有什麼意義呢?
顏鳶在屋子裡呆坐了半月,每日渾渾噩噩也不知自己到底想要做什麼,該做什麼。
她不認識這具身體的任何朋友,也沒有心情工作,只是靜靜的一個人待著,努力一點點消化現實帶給自己的打擊。
除了沒有食物,被逼無奈外,她幾乎不會出門。
既然這已成現實,總要學著接受不是嗎?
割裂親人的過程極其痛苦,哪怕她思念了父母如此之久,在遭遇了這種事後,卻再也沒有勇氣去見他們。
哪怕是遠遠的看一眼,她也害怕,如果看見自己的父母對另一個自己疼愛有加,她會不會就此崩潰。
而在這灰暗孤獨的時光裡,在度過了最痛苦震驚的時光後,顏鳶發現,自己對胤睚的想念竟日語劇增起來,一日比一日刻骨銘心。
想見他的念頭從未像此刻這般如此強烈過。
其實,她知道,當初他是有辦法讓她活下來的。
可她……
終究是個自私的人。
顏鳶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仰頭又喝下一杯酒。
她不想,痛苦的揹負著兩個人的命活下去,所以她選擇死去。
留下來的他,一定比她更為痛苦。
連日來的喝酒,或許是顏鳶也練就了一點酒量,又或者原主酒量就不錯,以至於她喝了這麼多也沒有以前那種暈頭轉向到站都站不穩的地步。
顏鳶起身,已經有些醉意微醺,卻被夜風吹的有些冷。
於是她眯起眼,頂著一張酡紅的臉蛋,搖搖晃晃的走到床邊,想將開啟的窗子關上,卻突然間看見了漆黑的夜幕中,那一輪金黃色的明月,突然想起以前,某個喝的酩酊大醉的夜晚,也是這樣一輪圓月,卻絲毫比不上他眼中那璀璨的笑意。
而如今……
她只能站在這窗前,看著這一輪悽清的月,獨自傷懷。
想著想著,顏鳶又開始抽泣起來。
明明以前不是一個如此多愁善感的人,哪怕遇到了父母這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