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那個小姑娘急匆匆跑進鏡頭,憂心忡忡的開口道:“王妃娘娘,聽說皇上駕崩了!”
女子拿著髮簪的動作停在半空,面色一僵。
看著她的所有人都在那一瞬間心口一窒,撲面而來的空洞情緒將他們徹底席捲。
不錯,正是空洞。
她的動作,包括表情,全部發生了一瞬間的靜止,無論從哪個方向看過去,她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是動的。
就好像,在那一瞬間,整個人被突然抽走了靈魂,成為了行屍走肉。
“你,你說什麼?”女子低啞的聲音輕輕地落在耳邊,那短短几個字充滿著難以置信的震動,以至於,連她說話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沒有如沈薇那般突然轉過身來,攝像機甚至都無法捕捉到她的臉,可她那瘦削的肩頭卻是有些難以控制的微微顫抖著,而能看到她正面的所有人卻是完全可以從那樣的神色中感受到絕望和壓抑。
她清澈沉靜的眸子一瞬間灰敗,似乎了無生氣,眼角突然滾落出豆大的淚珠來,劃過面頰,直接掉落在地面。
沒有人發出呼吸,看著攝像的年輕人有些懊惱的嘆氣道:“怎麼不把臉轉過來啊!”
邊上的秦子建沒好氣的踹了他一腳:“笨。你忘了她面前的是什麼?”
被提醒的小助理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徐伊人的面前稍側一點,對著鏡頭的方向,應該是有一面頗為華美的銅鏡。
如果這真的是拍攝場景的話,攝像機會同時準確的捕捉到她的背影和銅鏡裡她的面容。
華美的銅鏡、蕭索孤伶的後背、還有一張落淚的蒼白的臉,想想也知道,會造成多麼讓人心疼的畫面效果。
而這樣的一副畫面,又會有多麼大的情緒感染力。
“王妃娘娘,皇、皇上駕崩了!”劇組的小姑娘心裡都是有些發毛,看不見她的臉,可單從此刻的感覺讓她心裡非常害怕,不知道為何這樣一句話會讓眼前的徐伊人產生這樣大的悲傷。
雖說真的在拍戲,可此刻距離的如此之近,那絕望的感覺已經讓她整個人難受的無法呼吸了。
徐伊人沒有再說話,眼角的淚痕已幹,可她卻隨著那重複的一句話徹底的失去了心中最後一點念想。
一隻手不自覺地握拳,身後劇組的小姑娘卻是突然失聲喊道:“呀。徐小姐,你的手流血了。”
如夢初醒的眾人這才朝著她停在半空中無力下垂的一隻手看了過去,纖細白淨的手掌緊攥著那個海棠花形狀的簪子,鮮血正從她握拳的指縫流出來。
被自己所用的力道給驚到,秦豐導演匆匆忙忙的喊了一聲“卡”,鏡頭下的徐伊人徹底的鬆了一口氣。
剛才醞釀的情緒太飽滿,被刺破了手心她根本一點都沒有察覺,此刻才感覺到那陣陣痛意從手心裡傳來。
大步走到她跟前的秦豐已經是開口訓斥道:“你說說你什麼好?就試鏡嘛,使這麼大力道幹嘛?手怎麼樣?”
“我沒事。我有點忘了。”有些羞窘的低聲開口,徐伊人也是一陣愣神。
剛才她的確是對那樣的悲苦感同身受,太感動,手心握拳的動作也只是下意識的動作。
“好了好了,快下去處理一下。說你什麼好?”責怪的語氣,更多的卻是憐惜。
這丫頭,當真是有往“戲瘋子”方面發展的趨勢。
被她的表現震驚到的圍觀眾人也是頗有點瞠目結舌,剛才那樣濃重的讓人覺得窒息的苦悶,還有那樣的情緒感染力。
沒有大悲大痛,卻讓每一個人感同身受。
說不清那種突然想到的傷感是來自於親情、友情、還是愛情,可偏偏,就是那種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之人的悲傷,每一個人都切切實實的感覺到了,也從她的表現中得知了什麼叫心如死灰。
平靜的哀痛似乎總能比撕心裂肺的哀痛更來得感人。
就像許多時候安慰一個傷心的人,一般人都會說,“哭出來就好了。”
宣洩出來的情緒並不可怕,積壓在心中、一直鬱結的情緒才最是折磨人,這樣的,不就是宇文清和宇文澈嗎?
冠著他的姓,得享他二十年如一日的愛護,他年齡大了她十五歲,一路領著她長大成人。
在他還是個少年的時候,她尚且年幼稚嫩,她長成了美麗動人的姑娘,他卻漸漸老去。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這樣類似父女、類似兄妹、類似情人的感情前一世讓他們受盡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