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巧的鼻尖還帶著些溼汗,很可愛,讓人忍不住想伸手過去摸一下。
徐堯看著她低笑一聲,將視線輕輕挪開。
“秋華!秋華!上戲了!”張石的大嗓門透過喇叭傳開,剛剛對著鏡子將自己的儀容又整理了一遍,秋華急急忙忙的到了人群最中間。
病弱慘白一張臉,眼圈烏黑,卻是越發凸顯出她天真怯懦一雙清秀眼眸,微微咬緊的唇瓣毫無血色,映襯著消瘦的臉型,倒是比中午的時候不知道可憐了多少倍。
“這下對了。”許卿神色稍微緩和一些,給邊上兩個跟組演員重新講了戲,對上她自然而然的開口道:“考試失利,想象一下被家長訓斥後憋屈的感覺,還有那一句反駁的話‘別說了行不行,天天說天天說,耳朵都要被唸叨出繭子來了’,拿出點悲憤惱怒的氣勢來……”
眼看她緊緊抿著唇,許卿聲音略微頓了一下,挑眉道:“有問題?”
“這個,我媽媽從來沒有訓斥過我的。”秋華咬著唇懊喪的說了一句,若有所思的繼續道:“而且感覺和媽媽頂嘴很不孝順啊!”
呃……
許卿愣了一下,一時間有些疑惑道:“你當初怎麼進來的?”
蹙著眉一本正經的問話卻是帶著莫名的喜感,邊上的張石都是忍不住撲哧一笑,柳兆文笑著打圓場道:“這姑娘當時表演上車哭的那一段,很不錯啊!估摸著是沒有上過鏡,口不擇言了!”
話音落地,柳兆文朝著她遞了一個眼神,秋華卻是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表決心道:“許導您放心吧!我會盡力表演的!和媽媽頂嘴我在電視上有看過!”
“噗……”
“噗噗……”
看著畫面的幾個人忍不住噴笑出聲,冰淇淋樂不可支道:“你們說這小魚丸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啊!哈哈,和媽媽頂嘴要看電視才能學會,艾瑪,能不能不要這麼逗我!”
顧凡默默地看了他一眼,視線重新移了回去,尚平若有所思道:“我覺得這姑娘說話有問題啊!她從來不帶拐彎的!”
“看不明白反正。”涵紫韻有些無語的撇撇嘴,看了幾人一眼,不遠處的柳青青反倒是有些抑鬱難平起來。
同一個劇組裡,鄧蓉和鄭秋算是前輩,矜持著身份自然不會和他們這些小菜鳥過多的交流,徐堯和徐伊人有導演看重、眾人喜歡,原本也是和她不怎麼往來,偏偏她出道比這些新人早了兩年,自然沒有主動像他們示好的道理。
剛開始有個小丸子跟在後面青青姐長、青青姐短的叫著,她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可眼下突然形單影隻起來,想到以往上學獨來獨往的日子,倒是有些說不出的忿怨了。
尤其自己爸爸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個看著無辜可憐的小丸子身上,就好像,她才是讓他十分憐愛的女兒……
這種感覺,真的是不能再詭異再諷刺了!
“在電視上看過?!”許卿一臉狐疑的看著她,臉上就寫著“又要浪費膠片”幾個字,邊上的柳兆文笑著開口道:“先試演一遍吧,不開機,你們站在鏡頭下找找感覺,排練一下。”
“嗯。”許卿板著臉應了一聲,邊上的小助理喊了“action”,四周慢慢靜了下來。
泛黃的牆壁,貼著老舊的美女掛曆,陽光從木窗欞映照進來,桌面上堆得滿滿當當的書籍報紙是從舊書市場專門淘來的,厚厚的堆積成小山十分觸目驚心,垂著頭有些木木的坐在床邊,秋華低垂著眼簾,反正也是有些看不透在想些什麼,重重的往後面倒了過去,她雙腿一提,背朝外蜷在了單人小床上,伸手將枕頭彎起,整個捂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按著劇本里描繪的,一整套動作卻是十分流暢自然,帶著煩躁和委屈,許卿多看了她兩眼,柳兆文眼前一亮。
“虧得我們給你使了那麼大的勁,有什麼用?一個月就那麼一點錢,你要買書就給你買書,你要本子就買本子,哪一次短缺過你?!辛辛苦苦操持家,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兩半花,一根蔥我都是要用三天,你倒好?考了這麼些成績,我和你爸這張臉都得給你丟光了!本來就是個賠錢貨,老早說不要念書去紡織廠做女工補貼家用,我也真是個蠢的,任由你念書糟蹋錢……”一邊在外面的小客廳揀著菜,演媽媽的中年大嬸更是將這樣一個角色徹底的說活了,其中“蔥”和“紡織廠女工”的詞彙臨時蹦出來也是沒有絲毫違和之處,目光再落到她邊上“爸爸”無奈的一張臉上,許卿直接開口喊了一聲“停!”
“導演對不起,我忘詞了!不對,我好像多說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