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越是喊,馬車就行的越快,攀上山路,眼看就要撞上山壁,卻沒有半點轉彎的意思。
“砰!”馬車撞擊巖壁,紅鬃烈馬驚起,掙脫韁繩翻滾。
酥糖美人二人踏空,踩著蘇瑾的肩膀,一個飛身落到了馬車上。蘇瑾側翻想要拉扯馬車的尾巴。
“放開吧,沒用的。”酥糖二人面色凜然“人已經走了。”
蘇瑾一個激靈,中了調虎離山之計,這就更說明君逸風有問題了。“走,按著車轍,我們找回去。”那血若是真的從君逸風身上落下的不可能就那麼兩滴。如今外面的溫度掉在雪上片刻就凍成了冰塊,他不可能擦掉,也不可能有時間把血塊都摳走。
馬車壓過的痕跡,一番驚魂肆虐,車轍完全不成形狀,這會功夫金豆也跟了上來,雪白的地面,被車輪卡的泥土橫飛,像是有人拿鋤頭拋過一般。
“看,這邊。”蘇瑾腳下一掃,掃去了路面上的浮雪,一滴圓潤的紅色再其掩飾之下,安靜的躺在路的一側。而且,一滴,兩滴。蘇瑾尋著血跡走著,一股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她好像忽略了什麼。
不論怎麼都要找到君逸風。
沿著血跡,直接走到了楊樹林中,冬日的楊樹林一片孤寂,點點的雪花綴在上面,閃著晶瑩,一根根直立著,筆直的能撐天,林子裡浮雪才沒鞋底,這種天氣是不會有人走近這裡的,因為沒有路,走進去很有可能就走不出來了。
可蘇瑾眼前,那一條生生趟出的一條路,是那麼扎眼。
蘇瑾低著頭,身上還穿著剛才的大紅衣裳,沒有多穿一件衣服,可她卻覺得這天地間的寒,天地間的冷已經感覺不到了。
深吸了一口氣,蘇瑾順著腳印,走到林子深處。腳印越來越重,蘇瑾覺得自己的步子也越來越沉。
“到了。”酥糖指著前面,一串腳印消失在盡頭,那是一間小木屋,建在森林深處,是供給獵人打獵的時候休息用的,小屋被雪蓋住,像是個歷經滄桑的老爺爺。
“君逸風!”蘇瑾似乎已經看到了那大紅衣裳。決驟奔了過去,可在推門的一瞬間,手有些僵住了,她已經感覺到君逸風就在裡面。
手輕輕觸碰門板,涼意瞬間襲心,蘇瑾推開吱呀的木門,房頂上的雪塊因為聲音的顫動掉在了蘇瑾的衣服上。
屋內,窗不擋風,只有一張快被蟲蛀空了的桌子,君逸風斜躺在桌子旁,似乎要倒下去。
“君逸風。”蘇瑾接下君逸風“你怎麼了。”他的身體好輕,好輕,蘇瑾抱著像是抱不住。
君逸風頭一歪靠在了蘇瑾的懷裡,他已經沒有力氣再支起頭來,她還是那麼聰明,他怎麼做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你到底怎麼了。”蘇瑾抱著軍醫等,心不停的跳著。
薄唇輕起,君逸風的臉煞白煞白的,沒了一點血色,臉嘴唇都變成的白色,睫毛輕顫,像是上面落了雪,極近透明的膚色,和他身上鮮紅成了極大的對比。君逸風的唇抿了一下,低聲說著。
蘇瑾靠近“你說什麼?”
“要,幸福。”
驚雷狂閃。
蘇瑾跪坐在原地,這種感覺她經歷過無數次,在她手裡死的人,不在少數,可她這次,不信。
君逸風搭在桌子上的手,飄然垂下,本就冰冷的身體,沒了生氣,小鳥依人般的躺在蘇瑾的懷裡,像是被折了翼的天使,像是雪地中的精靈。
“君逸風,你醒醒,我知道你是生了病,你起來,我給你找最好的大夫,就算裝死也沒用!”蘇瑾跪坐,仰天兩行熱淚潸然而下,滑落面頰“快起來!”
酥糖三人進來,看見蘇瑾,停住了腳步,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嚴重,她們認識足有七八年,刮骨療傷,斷骨生筋之痛,蘇瑾眼睛都沒眨過一下,就連當年初到天幕,也是一滴眼淚都沒流。
“快起來啊!”有些呆滯,蘇瑾被眼淚模糊了雙眼,忽然想起身上還有君逸風的一封信,連忙開啟。
——蠍子在德王爺府。
蘇瑾來回的看著信上僅有的七個字,就僅僅七個字。他為什麼不當面告訴她,他到底隱瞞了什麼,到死都沒有告訴她!
門外吱吱的有人踩著雪地,蘇瑾猛然回頭,四個黑衣大漢,站定在門口。進來直接走向蘇瑾懷裡的君逸風。
蘇瑾向後一躲“你們要幹什麼。”知道他們是他的手下。
黑衣大漢手拿托盤,端著盛裝,低頭對君逸風行了一個大禮“境主已經擺脫了塵埃,我們要為境主更衣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