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聞言都聽得有點傻了,走幾步下了臺階,站到疊翠身邊,來回打量著那四盆菊花道:“這不是一個品種啊?”
疊翠笑了:“奶奶,這可不是一回事,看花苞都不一樣呢,等過個幾天,都盛開了,看著就差得更遠了。花房來的人沒給奶奶介紹一下?也太不經心了,這都是名品。”
霜娘道:“送花來的那個嫂子倒是說了,但我沒留心聽,她們以前送來的那些,哪次不說是名品?結果你一看,都是一般貨色,誰還老聽她們忽悠。”
疊翠一愣,微紅了臉道:“奶奶,我只說了第一回,那時候想著往奶奶面前掙表現呢。後來我就沒說過了,奶奶怎麼還知道了?”
“你嘴上沒說,可你臉上說了,行動更說了。”霜娘抬抬下巴,示意她看裡面廊下襬著的那盆素心蘭花,“只有它一盆算名品罷?你在其它那麼些花上耗的精力加起來,也不如在這一盆上的多。我是不懂花,但我懂道理呀。”
疊翠聽得有點訕訕又有點服氣,道:“奶奶既然都知道,怎麼這麼沉得住氣,幾年了,一聲也沒提過,我還以為我瞞得很好呢。”
霜娘悠悠道:“沒什麼好提的,一般貨色的花也很好看啊,就是不那麼值錢嘛,但我又不可能拿出去賣,所以名不名品對我沒差別。”
又向疊翠笑了笑,“後頭是金盞叫你不要說的吧?沒事,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不過她真沒覺得在這上面委屈就是了。
疊翠心情放鬆下來,跟著笑了,又起勁道:“不過這回真是名品,花房掐著送來的時間也巧,奶奶正可以看到它們盛放的過程,可見是存心要巴結著奶奶了。”
她這個話一出來,霜娘不復先前淡定,忙擺手:“我知道你下面要說什麼,不許說了,不然扣你月錢。”
想起來她就窘得很,這事起源於周連營八月回來那一次,他怕吵醒她,進迎暉院是翻牆的,但走外面二門時卻沒顧慮,直接喊守夜婆子開的門。結果隔天他走了,她卻不得不承接這個攤子——安氏一早就知道了周連營晚上去找她,呆到半夜才走的事。
然後她就被安氏叫了去,含蓄探問他們有沒有發生什麼不可說的事。霜娘極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再含蓄這問話的也是婆婆啊,她臉紅到冒煙地否認了,說周連營只是來尋她說事。
安氏不大放心,又和顏悅色地把話說明了點,安慰霜娘說問話的目的不是要怪她——她知道霜娘不是那等輕浮性子,肯定是周連營沒把持住,逼著她了。這真發生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叫外人知道就是了。
“但孝期內有子是萬萬不行的,我這裡替你熬了藥,你帶回去,喝不喝都由你自己。”
安氏這算是給她留了十二分的面子了,但霜娘冤得快哭了——她那晚真的清清白白啊,沒法,藥端上來,當面潑了還怕安氏懷疑她臉嫩作態,只好帶回去才給倒了。
倒的時候她有意沒避人,後來安氏再沒提過這事,霜娘知道她應該是聽說了,才鬆了口氣。
但這不過是個開頭,上個月周連營又回來,似乎是太子那邊有什麼事尋他,他剛到家就被叫著往東宮去了,到晚間才得空回來。霜娘想起之前的事心有餘悸,不敢留他太久,坐了一刻就催他往前院去,周連營不走,和她解釋,太子那邊真有事,他實在脫不開身才回來晚了。
他這是以為霜娘鬧彆扭了,霜娘只好再反過去和他解釋,真不是為這個,她沒生氣,她不是那樣不識大體小心眼的人。
周連營便疑惑問她,那是為什麼?上一次時還想他想哭了,半夜拉著他的手不叫他走,不過一個月,這麼快就變了心。
他這純屬玩笑,霜娘也知道,但不幸包含了“半夜”這個敏感詞,霜娘更坐不住了,著急要他走,接連想了兩三個理由,卻都被他不疾不徐地推翻,眼看時辰越過越晚,纏磨不過,只好把真相說了出來。
“丟臉死了,”霜娘說完後和他抱怨,“人人都以為我和你怎麼了,可明明沒有啊。”
周連營:“你覺得被冤枉了?”
“當然啊。”
“是不大好。”周連營若有所思,“連我都枉擔了虛名,白壞了名聲。”
霜娘聽了以為他理解了,見他站起來,她以為他要走了,跟著站起來要送他出去——誰知下一秒她就騰空起來,霜娘嚇得忙勾他的脖子:“你你幹什麼呀?”
又掙扎著想下來,但她這點力氣,完全不放在周連營心上,被抱著放到裡間床上,他跟著壓下來,才說道:“既然人人都認為我把持不住,那是解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