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她,敢在她窗外嘰咕。
——這不是說她們就被縱容到隨意妄為了,事實上在說人閒話這件事上,霜娘一般是不管的,根本也不可能管得住,三個女人就夠湊一臺戲了,何況這麼多在一處,又都不識字,那不說說閒話還能怎麼打發時間呢?所以霜娘只給她們定下過一條規矩:院子裡說可以,出去了不許亂說。
這條規矩一向被執行得還不錯。
“一天天的就知道玩,澆個花兒都澆不好,你看看這盆瑞香,水都從盆底流出那麼一大片了,也不知道留神!你們再這麼沒心思當差,就從哪來回哪去,叫你們老子娘來領人!”
芳翠還在訓人,春雨放下手裡在搓揉的毛氈,要站起來出去,但她剛起身,外頭又響起半梔的聲音來。
“你哪來那麼大邪火?奶奶都沒說過叫誰老子娘來領人的話,你倒逞上這個能了。”
窗外安靜片刻,芳翠再出聲的時候,就整個低了八度:“半梔姐姐,我見她們當差不用心,所以急了些。”
半梔道:“我沒說你訓人錯了,只是沒有你這麼小題大做的,為小丫頭偷了會懶就要攆人,都這麼著,這院裡還留得下誰來?行了,你跟我來,我正有事給你做,別拿小丫頭出氣了。”
半梔說著扭身走了,芳翠默默跟了上去,兩個小丫頭也忙忙從另一邊溜走。
屋裡,霜娘稀奇地看向春雨道:“……我這幾天聽著兩三回了,芳翠被扣了月錢,捱了罰火氣大些我還能明白,可半梔怎麼會跟她不對付上的?你跟半梔熟,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一等要管教二等本來沒錯,可由半梔出面就太怪了,她這個一等起的就是個佔位作用,從來沒主動出過頭啊。而且她還不是一般的管,就霜娘所見,她好像就是盯上芳翠了一樣。
春雨坐回來,道:“是芳翠的糊塗心思叫她知道了——那天芳翠在院子裡搶在我前面和六爺說話,半梔看見了,她以前不留心這些,但因為她妹妹的那出事,她在這上面敏感起來,來問我,我預設了。她就討厭起芳翠來,說她心術不正,要盯著她。我想著這也不是件壞事,就由著她去了。”
霜娘明白過來,半梔這丫頭性子有些左,她應該是把對妹妹的怨怪轉移了一部分到芳翠身上了,她這麼幹確實不壞,霜娘也決定由著她去。
她現在沒工夫管這些人事,一心都在做活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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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連恭赴任後,跟著就是周連營了。
連著幾天,他都由大哥周連政帶著,拜訪五軍營的各個頭頭腦腦,回來時間很不定時,就基本沒有往後院來。
等這天晚上,他終於抽出空來了,進了西次間想坐下,走到炕前把腳步定住,站著不動了——他常坐的那一邊擺了一堆東西,他沒多少地方能坐了。
霜娘跟在後面,因不知他今天會來,所以東西都堆著沒有收起,見此忙要上去移走,周連營攔了她,擺在炕邊上的是一摞布襪,他拿起最上面一隻來看了看,轉頭問霜娘:“弄這麼多襪子來做什麼?”
“給你做的呀。”霜娘笑道,“我想你入了武職,日常少不了操練,這些鞋襪上肯定費得很,你多帶些去,好替換。”
周連營看看那一摞起碼二十雙往上的襪子,意外之餘,心裡暖極了,也不挑了,把襪子堆往旁邊推了推,騰出點地方來就在旁邊坐下,手裡還拿著那隻襪子仔細打量。
細棉布做的雙層襪子,針腳縫得細密連貫,又結實又透氣,腳後跟和腳掌處格外多縫了一層,裡面應該是夾了毛氈一類的東西,摸著格外軟和些。
整體沒有什麼花樣,但一看就非常實用。
除此之外,還有些荷包香袋,數套素白中衣等,周連營挨樣看過,問:“都是給我的?”
霜娘點頭:“嗯。”
周連營這回沒有說什麼叫丫頭或者針線房做就好的話——這意義是不一樣的,他是已經知道過了。就只道:“做幾雙就是了,哪裡用得了這麼多,也太辛苦你了。”
霜娘道:“都是些小件,做起來不累,我想做。”真噠,她做這些精神可足了,一點也不遜於以前要賣繡品換錢的時候。
她眼睛亮晶晶地挨在面前,周連營覺得她看上去乖巧極了,就看著她笑,誇她:“這麼賢惠。”
霜娘完全沒想邀功,被誇了倒不好意思起來,道:“我不大聰明,外面的事都幫不上你什麼忙,只好做一些我力所能及的了。”
她對自己曾經賴以吃飯的技能還是有信心的,唔,也幸虧還有這一技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