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半問題,還有一小半,她不怕麻煩,寧可叫人等著緩一緩辦,也要著人去問梅氏,絕不自作主張。
就這麼糊弄著,終於把這一個月對付過去了,侯夫人西府的事辦完了,回來接手了管事。
霜娘長出了一口氣,狠狠歇了兩天,什麼都不幹,把腦子裡一堆亂七八槽的家務事清空,到第三天時,她方緩了神來,這時金桔來了,說梅氏請她過去喝茶,謝她幫忙管家。
霜娘現在無事一身輕,去見了梅氏輕鬆笑道:“大嫂太客氣了,這個月指點了我這麼多,該我來謝謝大嫂才是。”
梅氏坐在炕上,道:“那你預備謝我什麼?”
霜娘大方地道:“我給新侄兒從頭到腳做一身,大嫂隨便挑花樣,如何?”
梅氏忍不住笑了:“那我替他謝謝你這小嬸嬸了,隨你做什麼花樣,我都愛,豈有挑揀的。”
兩人玩笑了幾句沒要緊的,梅氏漸漸把話題帶到了西府的小七爺周連柏身上去。
周連柏是西府才從族裡收養的嗣子,西府收養嗣子的事其實早已提上日程,只是因週三老爺看上去生育並沒有什麼問題,就一直只是在日程上拖著,直到他先時重病眼看著好不了了,方在周侯爺的協助下急急把事辦了。
周連柏今年六歲,生父早已過世,他生母拖著個獨子守了兩年守不下去,改嫁走了,周連柏只好跟祖父過,然而他親祖母也去得早,祖父續了弦,另行開枝散葉,對原配這邊留下的孫子並不怎麼待見,聽說西府裡選嗣子,馬上把他推出去了,一是省得礙眼,二是想攀一攀嫡枝的富貴。
也是運氣好,週三太太見這小人合了眼緣,拍板就定下他,兩邊簽了過繼文書,從此西府裡就多了位小七爺。
霜娘原先只知道西府那邊過繼了嗣子,倒不清楚那嗣子本身的家庭情況,這時一邊喝茶一邊聽梅氏說著,她也有一搭沒一搭地發兩句感概。
梅氏漫不經心地、以一種閒聊正好聊到這裡的態度道:“你來了有三年了,再過個兩年,也該考慮一下嗣子的事情了,你心裡可有什麼打算?”
“打算?像小七弟那樣的就挺好的。”霜娘還真琢磨過這個問題,聽梅氏問就說給她聽,“要是太太許我養的話,我就想在族裡挑個差不多這麼大的,站得住也養得熟,若沒這麼湊巧,大兩歲小兩歲也無妨。只是本身父母那邊,最好是都不在世了的,不然生叫人家至親分離,我心裡過不去。再者,本身父母要不省事,以後再來鬧騰,我倒不怕,只是孩子夾在中間難過,血緣上的和法理上的,他幫哪一頭是好呢?何必讓人受這個苦,不如尋個孤兒,大家省心。”
她說著看梅氏,咦,怎麼覺得梅氏面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美得她有點想捂眼,世子真有福氣呀。
“大嫂,如果到辦這事的時候,還要勞你幫我掌眼了,我二門都沒出去過,對族裡的情況一無所知,叫我挑,我也挑不出什麼來。”
梅氏極痛快地一口應了:“你放心,包在我身上,準照著你的意思,挑個十分聰明懂事的來。”
她說這話真是抱了十二分的誠意,從她再度有孕後,三年前曾有過的那件心事就再度掛上了心頭——雖然大爺已答應她,不會再過繼子嗣到六房去,但大爺身為人子,他畢竟也有無可奈何之處,而今藉著西府嗣子這件事,她問出了霜孃的主意,得來了重重的一塊砝碼,終於是穩了下來。
在將來挑選嗣子時,霜娘作為六房主母,她的意見非常重要,僅次於周侯爺和侯夫人,甚至假如她特別堅持,長輩們都不得不讓步,畢竟孩子過繼了來,是養在她的膝下,還有什麼比母親的心意更重要的呢?
梅氏心滿意足,霜娘也很開心:“那我就提前謝謝大嫂啦——”
外面一陣咚咚的腳步聲,跟著就是小丫頭極大聲的嚷嚷:“六奶奶呢,六奶奶是不是在這裡?!”
金桔在外頭斥道:“你慌得什麼?火燒著你眉毛了?找人就找人,這麼大嗓門,不怕驚著了主子們。”
“我、我有要緊事,”那小丫頭呼呼地直喘粗氣,“我找六奶奶,立刻請到正院去,出、出大事了!”
霜娘心裡一跳,她能出什麼大事,難道是管家時沒留神,有了紕漏現被查出來了?
她忙站起身來,掀簾子出去,聽那小丫頭喘過了氣來,接著道:“要是大奶奶身上還好,一併請去。”
霜娘心裡更沒底了——難道她捅出的簍子十分大,還要麻煩養胎的梅氏出面給她描補?
金桔跺腳道:“到底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