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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疑惑道,“他就是一外地來的舉子,還是年後來的,有什麼值得江寧侯難為的?”

王偃是前宰相的孫子,父叔也都在朝任官,他自己本身又是太子柴永岱的侍讀,只要不出大錯,未來給自己掙個爵位一點也不奇怪,在京裡待了略久些的讀書人都知道他。

本來就安靜的場合,因為王偃地一番話變得更安靜了。

“王!偃!你不要欺人太甚了!”那青年的臉脹成了了紫紅色,“我是楚霄!神童試時和你在一個院子裡住了好幾個月,你翻臉不認人的本事真高!”

“哦?”王偃裝作仔細思考的樣子,停了一下,然後一臉無辜地說,“你就是那個撒謊支使你哥找江寧侯麻煩的坑貨啊。”他捏著高腳杯輕輕嗅了一下葡萄酒的香氣,眼角一挑,“怎麼?你哥被你坑得連會試都沒考就羞愧還鄉,你倒是臉皮挺厚,還上京來應舉了?不是在家待不下去了吧?”

“你!”楚霄臉色紅得快要滴血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他堂哥還算仁義,只私底下去他家鬧了一回,他爹好好賠了一通不是又添了一頃上好的水田才安撫了大伯的怒火,他在家裡待不住,才匆匆走了知府的關係來京應舉。

“看來被我說中了,”王偃與崔瑛關係好,當初也被楚霄的流言噁心地夠戧,此時語帶嘲諷道,“就我這樣的紈絝子弟都不記得你是哪位了,江寧侯又要管著六安百姓,又要格物窮理,還要教化控鶴軍,你是哪個牌面上的東西,還值得為你費那功夫?你那張臉值印卷子的紙麼?”

“話又說回來了,”王偃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我記得你出身商賈,只會擺算籌,對經義一竅不通的吧?聽你堂哥的語氣,你好像也沒進學?你確定沒有那個附加題你就能中?是你家鄉無人讓你產生了錯覺嗎?進士是那麼容易中的?”

“就算容易中也不是他中吧,”王偃的友人接腔道,“純粹因為不寫而被黜落的有幾個人?據我所知連一掌之數都沒有,非蠢即懶,還有臉報怨?”

“你們都是一丘之貉,我不信這天下沒個說理的地方了!”楚霄拂袖而去,而其他人則繼續言笑晏晏,好像席間從來沒有楚霄這個人一樣。

外面的舉子可以聚會鬥嘴,小院中的考官們則井然有序地忙碌著。明算科最快,只用了一天時間就改出了試卷,排出了名次,連榜都填好了。明法、明經科在崔瑛的流水作業法的改進下也快得很,不過兩天就完成了批改、複核、排名、填榜的工作。

三禮三史科略慢些,不過考生人數也不多,幾位老翰林飲茶聊天慢慢批,也就三天不到的時間就全部完成。

最慢的就是進士科,題量大,難度也大,柴榮有意設下的坑也沒坑到幾個人,以後這一招又用不了,讓他意難平了許久。

“明經科的先生幫忙改墨義,那個標準都一樣,明算科的開始計分,再來兩個人先幫忙把詩賦裡出韻的都挑出來,直接看策論,言之無物的黜落了帳,別浪費時間。”柴榮在這小院子裡呆得有些煩悶了,大手一揮,所有人齊上陣幫著進士科改試卷。

“這份卷子定是六安的。”明算科的一個翰林拎起一份試卷笑道。

“這是怎麼說得?”崔瑛嚇了一跳,以為有人在試卷上留了記號。

“如今天下間也只有六安的讀書人論起葡萄美酒來是論甕的。”

“可不是,”旁邊一人接腔道,“這好好的美酒被這一‘甕’字弄得粗鄙不堪,當以盞論才是。”

“我倒覺得‘盞’字太俗,高腳杯細長勻婷,當以‘婷’論。”

“不妥,‘婷’字太豔,杯如花形,倒不如‘朵’字為妙。”

……

崔瑛無奈地與柴榮對視一眼,這就是進士科考試試卷改得慢的原因了,這些學問精深的先生們總是因為某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爭執起來,手裡的事兒也就停下了,要不等他們爭出個高低來,要不就只能強行打斷了。

“好了,如果你們進士科的成績三天內能弄出來的話,朕作主,讓德華給你們一人送一份葡萄酒就是了,隨你們是一盞還是一婷或是一朵都成。”柴榮打斷了他們的爭論。

“如此就謝陛下恩典,謝江寧侯慷慨了,”李景陽隨意地將筆擱到筆架上,呵呵一笑拱手道,“不過送來的美酒當以‘甕’論最佳。”

“或者以‘桶’論?”另一人手下不停,嘴中還滿含期待地接話道。

“我的以‘缸’論即可,我不嫌粗鄙。”另一人語氣平淡地介面道。

“呵呵。”崔瑛無言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