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夏磊匆匆吃過早飯,拎起皮包出了門。一個多小時後,氣喘吁吁地又回了來。因為想看夏磊的狼狽相,這天早上,林俐給餘靜公司的老闆打電話,說自己不舒服,想請一天假,在家休息。
餘靜的老闆是個三十出頭,尚未結婚的英國海歸,極具紳士風度,對於林俐的請求,他很痛快地答應了。
“老婆,看見我合同了嗎?”夏磊一進門就問。
“合同?”林俐裝傻,“什麼合同?”
“就我昨天晚上弄的那份合同,我記得我放到包裡了。”夏磊滿頭大汗地在臥室裡翻來翻去。到了公司,要給對方公司的人看合同,結果合同不見了。他們經理很不高興,對方公司的人也很不高興。夏磊這才想到可能是把合同忘在家了。
“你不會是放到電腦那兒沒拿起來吧?”邊說,林俐邊走進小書房裡,裝模作樣的找了起來。她先在電腦桌前翻了翻,然後彎下腰,從電腦機箱和電腦桌的夾縫裡抽出了一疊紙,“是這個嗎?”
夏磊快步走了過來,接過了林俐遞過來的A4紙,“對!就是這個!你在哪兒找到的?”
“這兒。”林俐一指她藏檔案的地方。
“真是的,怎麼會在這兒呢……”夏磊壓根沒往林俐身上想,還以為真是自己的記憶出了錯。
“沒事兒,誰都有出錯的時候。”林俐微笑著安慰他。
“老婆,我走了。”
“慢點兒開車。”林俐站在門口,目送著夏磊上了電梯,是個賢妻良母的模樣。及至夏磊消失在合起的電梯中,林俐嘴邊的溫柔笑容,在下一秒消失不見。
當晚,夏磊進門的時候,垂頭喪氣的。
☆、第十章
“回來了?”林俐伴裝賢妻迎到了門口,眼巴巴地等他一天了,就是想看夏磊回來是個什麼狀態。
“嗯,回來了。”夏磊蔫頭耷腦的,像遭了霜打的茄子。
見了夏磊這個模樣,林俐心中暗喜,嘴上卻“關切”地問道,“老公,你怎麼了?怎麼看上去很累的樣子?”
換上拖鞋,夏磊拖泥帶水地往客廳裡走,離沙發還有幾步遠的時候,一揚手,他把手中的公文包甩到了沙發上。兩步蹭到沙發前,一轉身,他一屁股坐了下去,坐得沉重。
“唉——”他深深地嘆了口氣,雙手支膝,把腦袋埋進了雙手中。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林俐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夏磊保持雙手埋頭的造型,一聲不出,林俐抓著他的胳膊搖了搖,“到底出什麼事,你快說呀,別讓我著急。”
夏磊這才把腦袋從手中抬了起來,很失落,很痛苦地望著前方,“合同沒簽成。”
“為什麼呀?”要是籤成就怪了。
“我把報價打錯了。”說完,夏磊痛苦又自責地搖了搖頭。
他明明記得自己把合同放進了公事包裡,結果沒有。明明記得數字不是後來出現在合同上的那串數字,結果是。要說有人作了手腳,卻是根本不可能。合同是在家打的,而家裡只有老婆,老婆對他的工作不感興趣,也完全不懂。
再說了,老婆能壞他嗎?根本不可能嘛!要是老婆使的壞,老婆還能對他這樣好?他能看不出來?想來想去,他覺得還是自己的記憶出了錯。可能是最近的煩心事太多了——又是沒了兒子,又是揭露他和貝愛詩的匿名信,不神經衰弱才怪。
“你們經理說你了?”
“嗯。”夏磊鬱悶的嗯了一聲。
“老公,別難過。我就不信你們經理從參加工作過現在,一點兒錯沒出過。你可能是最近工作壓力太大了,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了。”林俐抬手在夏磊的大腿上拍了拍。
“老婆,你真好。”夏磊眼眶發熱,抬起一隻手壓住了林俐放在自己腿上的手。
眼見著夏磊的感動模樣,林俐心中冷笑,表面上卻是個最體貼的賢妻模樣,溫柔而笑,“別想太多了,今晚想吃什麼,我給做。”
美國有個經濟學家曾經過:一隻蝴蝶在巴西的熱帶雨林裡扇動翅膀,最終會在美國的德克薩斯州揭起風暴。
合同事件就是一隻扇動翅膀的小蝴蝶,在夏磊原算平坦的職場之路上,慢慢地揭起了一場風暴。
因為合同的事,分公司的經理趙總對夏磊極為不滿,接下來的幾個重要合同,全都給了夏磊的競爭對手David*張。David*張出來進去,遇見夏磊,昂首挺胸,意氣風發,話裡話外帶著一股幸災樂禍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