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己所處的環境。她現在身處澗底,左胳膊上的衣料扯了個大口子,露出了血肉模糊的左小臂,右手上有嚴重的擦傷,不住地往外滲著血。她試著活動了下右手手指,還行,手指能動。
稍微動了動身子,費力地欠起身子看了眼下半身,被人拋下山澗的時候,下/身的褲子被樹枝和山石勾扯、磨蹭,變得又髒又破,好幾處露了皮肉,而露出的皮肉也血赤乎拉的,瞅著讓人頭皮發麻。
在林俐欠身往下看的時候,腦袋一陣眩暈,後腦勺的部位很疼。屏了一口氣,強忍著疼痛,林俐抬起勉強還能動彈的右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後腦勺,手指經過處,頭皮傳來針刺的感覺,指尖傳來些許溼意。收回手一看,右手的手指上,沾染了不少血跡。是了,這具身體的主人趙舜,在被人拋下山澗之前先捱了一棍。
天光大亮了。
“你好,你好。”林俐試麥克般試了試這副身體的嗓子,還行,嗓子沒出毛病。
此時不呼救,更待何時?
想到這兒,林俐忍著疼,深深吸了口氣,“救命啊——”她不知道這附近有沒有人家,不知道這個時候會不會有人經過,但要她什麼也不作地坐以待斃,她可不幹。
“救命啊——,有沒有人吶——,來人吶——,有人掉山澗裡啦——”她一聲接一聲地喊著。
喊個兩三聲,她就停下來,喘兩口氣歇一會兒,咽兩口唾沫潤潤嗓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有人來救她,要是她現在就不管不顧使勁扯脖子喊,興許不等有人經過,她先把嗓子喊啞了。那時候,即便有人經過,她發不出聲音,人家也發現不了她,還是白搭。
就這樣,林俐喊一陣歇一陣,歇一陣喊一陣,從早上喊到中午,又從中午喊到夜幕降臨,整整喊了一天,也沒見人來。
一整天喊下來,林俐在沉沉的暮色中嘆息,這副身體的情形不是很好,左臂骨折,身上多處擦傷,估計還有軟組織挫傷,再加上後腦上的傷,若是明天再沒有人來搭救,估計這副身體真得去閻王殿報到了。
在山澗下又咬牙苦忍了一夜,第二天天亮後,林俐用尚能活動的右手,擼了幾串野果吃了下去。她跌落位置的附近,長了一小片結滿紫黑色漿果的草本植物。
她小時候見過這種植物,道邊,小區的花壇時都有。忘了是誰告訴她的,這種植物叫“天天兒”。小時候,林俐和小夥伴們沒少吃,酸酸的,甜甜的,味道不錯。長大以後,某天閒來無事,她還曾特地上網查了下這個“天天兒”到底叫什麼?發現它有個非常好聽的學名,叫“龍葵”。
一口氣吃光了四顆“天天兒”秧上的“天天兒”果,又歇了一會兒,林俐抬起頭看了看天。天有些陰,不知是會一直陰,還是會下雨。
“女神啊,快點兒讓人把這副身體救出去吧。”林俐望天喃喃祈禱,“他要是死了,我還怎麼為他報仇?”話音落下深吸了一口氣,她開始了新一天的呼救,“來人吶——,救命啊——,有人掉到山澗裡了——,救命啊——”
山林寂靜,除了風聲和鳥叫,沒有人回應她。林俐有些鬱悶,執行任務以來,這還是她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不管了,盡人事知天命吧。如果這副身體實在撐不到有人來救他,她也沒有辦法。大不了,再讓復仇女神重新選個節點把她送過來。
斷斷續續地喊了小半天,直累得眼冒金星,心臟突突亂跳,也沒有人來。腦袋越來越沉,心臟跳得又慌又重,林俐一遍遍地作著深呼吸,這副身體大概真是撐不住了,她嘆了口氣。
再試試吧,她不甘心,不甘心白遭這一天多的罪。
“救命啊——,救命啊——快來人救救我啊——”彷彿在跟誰賭氣,林俐不再顧慮是否會把嗓子喊啞,是否要儲存力氣,只是閉著眼睛仰著臉,拼著命地,一聲接一聲地喊。
一邊喊,她一邊在心裡帶著些氣地想,要是這副身體真的死在這兒了,等她再見到復仇女神時,她一定要問問女神:到底想不想讓她給這副身體的主人報仇?想報仇,為什麼把她送到這個倒黴的節點上來?
“誰喊救命?你在哪兒吶?”正在胡思亂想,狂呼亂叫間,林俐猛然聽到頭頂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剎那之間,林俐止了呼喊,睜開眼,就見山澗之上露出顆人頭來。
這副身體的視力很好,所以林俐看得很清楚,問話之人是個四十五六的中年漢子,看面目和露出不多的上衣,是個鄉民模樣。
“我!”機不可失,林俐打起精神,嚥了口唾沫潤了潤喊冒煙了的嗓子,用這副身體能發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