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暑最喜養魚,說不得將那些沒死的活蹦亂跳的又挑了出來放桶裡,央哥哥幫忙提著來到魚池邊放生。苗翠蘭和奶孃則忙著將這些魚都處理了起來,石蛙全部養在院子裡一口大缸子裡用木板遮蓋著,等明天晚上好斬殺了吃。
先時苗翠蘭她們在家便煮了魚粥做宵夜,此時便給眾人一碗碗盛上來,用過粥,說了一會兒話烏先生便起身告辭,臨走忽然向陸小暑道:“是了,今晚既然玩得這麼開心,小暑啊,是不是該再畫一副松溪月夜圖呢?嗯?”
陸小暑哪裡能夠說不好,抬頭說道:“畫抓魚圖好不好?”
烏先生“嗤”的笑了,搖頭嘆道:“真是意境全失,你這丫頭,除了玩的便惦記著吃的!”說的眾人都笑了起來。
烏先生一笑去了,苗楚河便向陸小暑笑道:“正好烏先生說起這話倒提醒了我,小暑啊,閒空了給我畫兩幅扇面吧!夏天到了該是用扇子的時候了!”
苗楚河自中了舉人之後自然不再去書院裡唸書,但是偶爾還是會過去拜訪恩師以及地方上的其他兩三位學識淵博的老者或者時不時的與其他讀書人們一塊兒聚聚談文論道相互切磋。
讀書人嘛,當然是愛風雅了!一把拉風的摺扇在炎炎夏日裡是少不了的!有的比較二的,大冬天賞梅賞雪還要拿個扇子在手裡裝優雅的。
所以這扇子,是讀書人很重要的道具。
陸小暑一聽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一雙眼睛亮晶晶的道:“小舅舅小舅舅,我的畫真的可以用作扇面了嗎?”
陸小暑有點緊張和期盼,她變著法兒問過烏先生幾回自己的畫,烏先生誇是誇她了,不過,可沒給她評估過價錢,更沒點評在這個時代大概處在一個什麼水準。弄得陸小暑心裡不上不下的癢癢不已。
如今又不能上網去查,她一直生活在烏桕村,哪兒知道外邊的行情啊!
“當然可以了!”苗楚河笑道:“你的畫風骨不俗,氣勢或浩蕩或靈動,不知多少人一輩子也及不上你呢!我看啊,比許多名師還要了得!”
苗翠蘭剛好從廚房那邊過來,聽到這話不由介面道:“你就可著勁的誇她吧!她才多大呢,哪裡禁得起你這話!”
陸小暑本來歡歡喜喜的,聽了娘這話不禁又拉下了臉嘟著嘴喪氣了。
苗翠蘭見了“嗤”的一笑,搖頭嘆道:“小丫頭脾氣越來越大了,娘這麼說你不過是怕你受打擊罷了!真是,瞧這小嘴嘟的!”
“小舅舅?”陸小暑便又轉向苗楚河。
“姐姐,我說的可是實話!”苗楚河看了苗翠蘭一眼,笑著向陸小暑道:“是真的很好很好,你的字也寫的很不錯,嗯,就給我畫一幅老梅、一幅松林吧,如何?”
“只要小舅舅不嫌棄!”陸小暑毫不猶豫一口答應了下來,然後又磨著苗楚河旁敲側擊的問他關於書畫行情的事兒。苗楚河哪裡知道她心裡打著鬼主意呢,便將自己知道的都順口告訴她了,陸小暑便暗暗記下。
半個月後,陸小暑捲了自己畫的兩幅畫,一副歲寒三友,一幅梅石山鳥,還私下裡取了個“碧藤山人”的名號刻了一方印鑑,悄悄的在烏先生的書房裡的硃紅印泥中戳了一下,蓋在兩幅畫的底部一側,尋了個日子,藉口去城裡找哥哥玩,便將那兩幅畫包裹著準備賣掉。
進了城,她忽然想到自己還是一個小姑娘,沒準人家店老闆會坑她呢,於是,便轉而去找了哥哥,把林放也叫了出來。
林家在城裡那是響噹噹的名號,有林放這個小地頭蛇跟著,料想那店老闆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坑她。
“你要賣兩幅畫?”林放吃驚道:“給我瞧瞧什麼樣子的,我們家就有經營書畫金石的鋪子,我看看怎麼樣,幫你要個好價錢。”
“好啊!”陸小暑絲毫不覺得走後門、講人情有什麼可恥,三個人進了一家茶館,她便將包袱解開,小心的將畫卷開啟給林放看。
林放當年唸書成績還不如陸琦呢,哪裡懂得什麼書畫?拿著這畫上看下看也沒看出什麼好或者不好。
陸小暑不耐煩了,捅了捅他白他一眼道:“喂,你到底會不會看呀?”
林放被她華麗麗的鄙視了臉上有點過不去,咳了一下說道:“挺好,挺好的,對了,這是誰畫的呀?你小舅舅嗎?”嗯,如果是舉人老爺的畫,那應該能值個二三十兩銀子的,是熟人嗎,面子當然要給的,至少給個五十兩吧!林放心裡暗暗估算著。
陸小暑猶豫了一陣,搖搖頭道:“不是……”她可不敢拿小舅舅出來開玩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