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吱呀”一聲開啟,一個青衣打扮的精瘦男人探出半個身子來,見門口站著這麼一個乾癟黃瘦的小丫頭,頓時就不耐煩起來,揮手趕蒼蠅似的連聲道:“去去去,哪兒來的小叫花子,趕緊給我滾!這是你來的地兒嗎?仔細討打!”
陸小暑心中暗罵,陪著笑臉連忙惶急的說道:“這位爺,我是醉春樓來的!是來找我家姑娘的,我家姑娘今日不是被田大老爺帶回來了嗎!”
“醉春樓?”那家丁上下打量她一番,嗯,容貌一般,氣質也一般,穿戴也很一般,不過不得不承認,比叫花子強些……
“別告訴我那什麼醉春樓的老鴇子派你來收銀子!”那家丁滿臉的鄙夷和嘲弄。
“我是來伺候我家姑娘的!我是我家姑娘的身邊人,您帶我去見她就知道了!我們情同姐妹,姑娘她不能沒有我伺候的!”陸小暑連忙說道。
那家丁半眯著眼將她上下打量一番,說道:“站著等,我去問問。”說著不等她再開口“嘭!”的一下將門關上了。嚇了陸小暑好一跳,輕輕啐了一下。
那家丁心中無不鄙夷,心道那什麼醉春樓還真不怎麼樣!瞧這姑娘身邊你的貼身丫頭,嘖嘖,就這副德性!
不過也難說,那搶來的娘們就那種破樣,老鴇子能給她指個丫頭伺候已經了不起了!
陸小暑沒有等太長時間,門終於又開啟了,仍舊是先前那家丁開的門。懶洋洋的衝著陸小暑道:“進來吧!見了我家老爺別亂說話!走吧!”
“是,大爺!”陸小暑陪著笑怯怯道。
那家丁顯然對這稱呼很是受用,鼻孔裡哼了一聲,仰著頭大搖大擺,好像真有幾分大爺的型了。
一路隨著這家丁往裡走,暗暗打量著周圍,陸小暑不由暗暗吃驚,雕樑畫棟無不富麗堂皇、精美無雙,遊廊上掛著兩溜長長的紅木框架六面彩繪花燈,個個製作精美,更重要的是,每一面上都用玻璃鑲嵌著。在這年頭,玻璃可是稀罕物件,可這家主人居然毫不在乎用來鑲嵌這麼多燈籠,還隨隨便便就這麼掛在廊上。
沿途所見奇花異卉就更不用說了,還有那假山石,七竅玲瓏,造型別致,陸小暑雖然不懂,也看得出來價值絕對不菲!
那家丁領著她行了有一炷香的時間,在一處垂花門停下,將她交給守候在此的一名穿著棗花色裙襖、圓鬢上彆著銀釵的婆子。
想來這往裡就是內宅了。
“跟我走吧!”那婆子一臉淡漠的瞅了陸小暑一眼,便轉身走在前。陸小暑連忙陪笑“哎!”了一聲跟上。
越往裡,房舍建築越發的精緻,佈置也越發的顯得富麗堂皇,真正是錦繡堆帷、珠玉琳琅,看得人眼睛都花。
看來,這姓田的混蛋真的是很有錢,不是一般的有錢!不過,這種恨不得將所有好東西都擺出來的架勢,也只有暴發戶才做得出來!
婆子將她領到一處院子裡,指著廊下一處道:“站在這裡等著!”說著也不管她,自己上了臺階,進了那屋子去了。
陸小暑抬頭看那廳上匾額的字,“楠木廳”三個大字用鑲著金邊的匾額匡著,橫架在上頭,張牙舞爪,耀武揚威。
陸小暑不由看那上邊的樑柱門窗,細細瞅去,似乎果然都是楠木所制……
這名字起得,還真是名符其實……
暴發戶就是暴發戶!陸小暑嘴角抽抽翻了個白眼。
不一會兒那婆子又出來,就在廊上衝她招了招手叫道:“老爺叫你呢,還不快進來!”
“是。”陸小暑垂頭答應,連忙上去。
楠木廳中,照例又是珠玉滿目、錦繡堆帷,眼花繚亂。
真是白瞎了這麼好的木料建房子!原本應該顯出的高雅典雅,是半分也沒顯出來,俗得叫人多待一會兒都覺得難受。
一邊鑲著紅藍綠各色寶石的紫金獸首三腳香爐中不知燃的是什麼香,甜甜膩膩的,視覺與嗅覺相沖,將人腦子攪得一片漿糊。
“咳!”穿著一身織金道袍、整個人看起來金光閃閃的田老爺重重咳了一聲,瞪著陸小暑道:“你是那姓柳的娘們貼身丫鬟?”
“是,老爺!”陸小暑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
“哼!”田老爺大咧咧道:“沒規矩!見了本老爺還不趕緊跪下磕頭請安!”
陸小暑無可奈何,只得雙膝一彎,僵硬的跪了下去,垂頭道:“給田老爺請安!請田老爺讓奴婢去伺候姑娘吧!我家姑娘離不得奴婢的!”
田老爺絲毫沒有叫她起身的意思,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