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那段光陰裡,她慢慢地熟悉了那個可怕的男人,甚至兩個人可以如同普通人一般相處了。
那一天,她陪著他坐在閣樓上,涼風習習而來,兩個人都不由得看向遠方。
早春二月,正是草長鶯飛春意盎然的時候,楊柳輕垂,在微微輕風中吹拂在堤岸上,而就在河邊的綠草地中,有一群孩子歡聲笑語放著風箏。
周圍的一切都是明媚美麗生機勃勃的,阿硯當時收回目光,看了看身邊的湛王。
此時的湛王,在經過十六日的荼毒後,那種無色無味的毒其實已經侵入了他的四肢百骸和五臟六腑,他身上散發出一股陰暗的黑氣。
在阿硯眼裡,他已經是半個死人了。
她艱難地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沉默良久後,終於忍不住問:
“湛王殿下,您心裡可曾害怕過什麼?”
湛王刀斧鑿刻一般的俊美臉龐上原本是沒什麼表情的,就那麼漠然地望著遠處那些戲耍的孩童,可是當他聽到這話的時候,薄唇輕輕動了下,半響後,才啞聲道:“有。”
“你害怕什麼?”阿硯有些意外地望著他。
阿硯害怕死,死了這麼多次,真得是害怕了。可是他呢,他竟然也會怕?
在阿硯心裡,他是鐵血閻羅,是奪命無常,這樣的人,也有害怕的人或東西嗎?
湛王垂下修長的眼睫,春日裡和煦的陽光在他那姿容絕世的臉龐上投下一點黯淡的陰影。他看上去竟有些消沉和無奈。
阿硯偷偷打量他,覺得他實在是好看,可是好看之餘,又很是納悶,他到底害怕什麼呢?
“我不想說。”閉上眼睛的湛王,彷彿知道阿硯的好奇,暗啞的聲音低聲道。
之後很久,他便不再說話了。
阿硯只好繼續看遠處戲耍的孩童。
看了老半響後,她覺得有點不自在。
其實陪在湛王身邊十幾天,他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她應該早已經習慣了的,可是剛才她那不經意的一問,彷彿窺到了什麼,卻又不得門而入,這讓她對現在的沉寂有點不自在起來。
她只好喃喃地道:“我最怕死了,真的很怕死。假如我治好了你,你就不會讓我死,是不是?”
聽到這話,湛王狹長的眸子睜開,他略顯艱難地抬起頭來看她。
當他抬起頭時,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