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好吃啦!”她頗為自信地這麼說。
話音剛落,一旁的何小起默默地站在那裡看了看時辰,從旁道:“師父,您剛剛說兩刻鐘就可以出爐,現在時候已經到了。”
“師父?”蕭鐸再次不悅地掃了眼旁邊的何小起:“他怎麼喊你師父?”
“他要拜我為師,自然喊我師父啦,我教他做一些菜。”阿硯仰著臉這麼給他解釋。
“這麼說,你剛才是在教他做菜了?”
“是啊!我今日特意為你做炙鴨,順便也讓他跟著學啊。”
蕭鐸聽到這個,原本的不悅漸漸消散了,劍眉微聳了下,他唇邊露出一點笑意:“小丫頭,原來你都可以當人師父了。”
阿硯看著他臉色從陰轉晴,不免心裡暗暗思忖,略一沉吟,便想到一個可能。
偷偷地瞅著他唇邊的那抹愉悅笑意,心裡想著,難不成他這是吃醋?吃何小起的醋?看自己和何小起在這裡有說有笑,他不高興了?
低頭看了看那個牽住自己不放的修長大手,想到剛才那個可能,她有些驚訝,又有些說不出的歡喜。
忍下心底湧出的異樣感覺,她看看旁邊燒著的燜爐,低聲道:“鴨子也該出爐了,要不然會糊的。”
蕭鐸看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就那麼瞅著自己看,那眼神,彷彿要把自己看到心裡去一般,胸臆間竟覺有什麼難以言喻的情愫在蕩。,不自覺地手底下更用了些力道,緊緊地扣住她的手腕,捨不得放開。
此時的他眼神火燙,看得讓彷彿要燒灼了起來,阿硯甚至覺得,自己也當了那個放在鐵罩子裡的燜爐炙鴨,眼瞅著就要熟了。
“快放開我,我去開爐。”她紅著臉,咬唇低聲這麼提醒。
“哦……好……放開……”蕭鐸就像剛剛陷入情滋味的毛頭小夥子般,狹長的眸子定定地鎖住阿硯,口裡含糊其辭地說著要放開,可是那牽住阿硯的手根本連動都不動。
“真要糊了!”阿硯面紅耳赤,用力擺脫了他的手。
一走到燜爐旁,卻見何小起正呆呆地看向自己,她只以為何小起這是看剛才蕭鐸和自己手牽著手有些詫異,不免又羞又氣,乾脆跺腳道:“還不快點開爐!”
她這一跺腳,何小起一下子醒了過來,瞬間臉上也紅了,低著頭趕緊去開爐。
這燜爐的門一開啟,頓時一股濃郁的烤鴨香味撲鼻而來。
何小起忙用鐵夾子取出那個鐵罩,試圖開啟鐵罩子看裡面的鴨子成色如何。說到底把鴨子放進去後,火候難以掌控,或者過生或者過熟,都是不行的。
阿硯合上眼,嗅了嗅那燒灼的空氣中蒸騰著的鴨香,便滿意地點頭:“這火候掐得再好不過了。”
一時鐵罩子開啟了,卻見裡面的四隻肥嫩的鴨子,如今外皮油亮酥脆,色澤棗紅,整個鴨身渾然一體,不見任何雜質。
何小起一看之下,便知這烤鴨火候是掌控得極好的,當下不免暗暗吃驚,想著阿硯小小年紀,怎麼有這般出神入化的廚藝?
當下在這震驚之中,他將烤鴨取出,打量著那香味撲鼻讓人饞得流口水的烤鴨,他不免抬頭看了眼旁邊的蕭鐸。
卻見蕭鐸還根本看都沒看這烤鴨,那目光依舊痴痴地落在阿硯身上,幽深狹長的眸子都不曾眨一下地那麼看,彷彿生怕阿硯會不翼而飛一般。
何小起眸中掠過一絲黯淡,低下頭,他恭聲請教道:“九爺,這烤鴨是要現在趁熱用嗎?”
蕭鐸卻彷彿根本沒聽到他的話般,依舊定定地望著阿硯。
阿硯原本心思是放在烤鴨上的,此時聽到這個,看了眼蕭鐸,卻見他像一隻呆鵝一般望著自己,不由得好笑。
“九爺,你先回去吧,這廚房裡太熱了,我把烤鴨片了,就給你送過去。”她笑著這麼提議。
“不。”蕭鐸抿唇,聲音中充滿了固執:“你陪我一起去。”
阿硯見他這樣,不由無奈,再看看旁邊的何小起,便吩咐道:
“小起,你來片鴨吧。”
何小起握著片刀的手停頓了下,再次看了旁邊的蕭鐸和阿硯一眼,垂下眸子,低聲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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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已經入了冬的,青石板上偶爾有零星來不及打掃的斑斕落葉,上面覆蓋上一層初冬的白霜,踩上去發出簌簌的聲音。
此時天色湛藍,流雲猶如被扯成長條的白色棉絮般在晴空中蔓延千里,一望無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