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巖中。”
離得最近的人幾乎是在鍾亦文落筆之後,就一字一頓的將詩唸了出來。雖然沒有人當場叫好,只是就這兩句,已經讓不少人收起了輕視之心。原本那些準備看好戲的人,也不敢再隨意猜測。
“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南西北風。”
“好!好詩,好詩,好詩!”一個學子幾乎在剛聽完這詩之後就起身鼓掌叫好。隨後,竹軒內像是徹底被炸開了鍋,叫好聲一片,徹底一掃剛剛的尷尬氣氛。
白景卿愣愣的看著鍾亦文剛剛寫完的詩句,從頭到尾小聲的唸了一遍:“《竹石》: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巖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南西北風。”
鍾亦文站在離白景卿的不遠處,自然將白景卿的行為看得清清楚楚,立刻笑了起來。
鍾亦文覺得自己有一個很不好的毛病,就是愛才惜才。看到合自己心意的人就會忍不住的想要多管閒事,幫上一把。之前的何江海是這樣,陳一諾更是如此,包括後來的鐘亦朗,鍾亦文不愛多事,偏偏會在人才這上面屢屢沒有原則。如同今日這事也是一樣。
原本鍾亦文剛聽到白景卿的詩,和大家的反應一樣,覺得這個人很狂,而且恃才傲物。但看到白景卿站在臺上表情平淡,既沒有狂浪的舉止也沒有為自己辯白一句,鍾亦文就發現這個人的矛盾。他的眼神很清明,只是情緒很矛盾,所以才會作出這樣的一首詩出來。聯絡到侯文昌田平他們對他的評價,想到這人已經傳到青州來的名聲,鍾亦文不禁聯想到了自己的原身。
捧殺!
這是州府鍾家陳氏那個老東西對原身所做的事,今日倒是在另一個人身上看到了。就是不知道想要如此捧殺白景卿的又是哪一位。
白景卿比鍾亦文的原身聰明,他已經發現自己是在被人推到了風口浪尖上,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落了下來,隨時可能名譽盡毀不說,只怕還會遇上更大的麻煩。所以,今日,白景卿才會鋌而走險,在竹軒作了這樣的一首詩出來。他這首詩,並不是像別人所理解的那樣,是在借竹來暗喻自己。而是站在其他人的角度,講述了一回別人眼中所看到的白景卿是什麼樣的。那些逸群也好,嶄露頭角也罷,甚至是凌雲那些,不正是別人所知道的白景卿嗎?他也是想要由這首詩來改變其他人都他的看法,即使是負面的也是形勢所逼,這或許就是他的無奈跟矛盾吧,讀書人誰不愛惜自己的名聲。
鍾亦文能夠理解白景卿的感覺,所以才當眾將自己以前最喜歡的一首詩寫下來,說是家中長輩所作,也只是不願做個欺世盜名之人罷了。他的這首詩實則是在鼓勵白景卿,堅持自己所堅持的,即使面對任何困難,也要堅持好自己的本心,絕不能輕易放棄。
白景卿聽懂了鍾亦文的意思,這便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默契。
不過,鍾亦文沒有想到的是,今日竹軒的事情一傳出去,沒過多久他就多了一個“竹君子”的雅號。雖然鍾亦文有說過,這首詩是家中長輩所作,但傳播出來卻是在他這邊,加上這天在竹軒鍾亦文一身青衣襯托精緻容顏,“竹君子”一名當之無愧。
第41章 暢言(一)
清早,阿棋和阿墨剛剛將早飯端到桌子放好,昨晚再次辛苦了半宿的秦非還沒起床,這邊,鍾家的大門就已經被人敲的嘭嘭響。還在洗漱的鐘亦文,一聽見這聲音就知道是吳遠安他們幾個到了。等大方開了門,果然進來的是吳遠安他們三人。
昨日在竹軒散了的時候,田平就表示明日不會跟他們一起去明月樓,那邊張杜楓也表示自己會單獨過去。所以這一早上門的才會是吳遠安、常樂和侯文昌三人。
“三位,用餐了沒有?不如一起過來再吃一點?”鍾亦文大方的邀請他們一起吃早飯。阿棋阿墨立刻機靈的重新去送了幾碗上來。
常樂哈哈大笑:“果然不吃早飯來鍾兄這兒是對的,我就不客氣啦!”
常樂這邊還說著,那邊吳遠安已經自覺的坐了下來,說了聲謝謝就吃了起來,一點沒當自己是外人。他們兩個經常來鍾亦文家中溫書,所以關係不錯,自然也隨便很多,沒有那麼多的虛禮。
侯文昌還想說點什麼。鍾亦文直接開始催促:“侯兄,還是趕緊吃吧,時間不多,可不要浪費時間。”
侯文昌這麼一聽,當下也沒得說的,乾脆的坐下來吃飯。他算是知道,和鍾亦文相處,那些繁文縟節根本沒什麼必要,直接就好。像吳遠安這樣的就是早早知道了鍾亦文的脾氣,一點也不會客氣。常樂雖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