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神情中出現了一抹難掩的悲痛，語氣十分沉重的說道：“死了，都死了，宗主死了，大小姐死了，孩子也死了，只有那些隕門的人帶著一身血腥離開了，你可知，孩子又是如何死的？”

老者似乎很喜歡提問，或者說他很喜歡透過這種方式來了解唐予凰，很多時候一個人所能想到的答案也意味著這個人的某種性格。

“唉，你又犯了同樣的錯誤，既然你問了，那麼自然就不是男人殺的了。”唐予凰語氣中帶著一絲調侃，其實認真想來，她這個回答也不僅僅是因為老者這樣問了，而是一種直覺，從老者所講述的故事中感受到的答案。

老者和鬼天看著唐予凰的眼神都有些奇怪，似乎都不太明白為何會有著這樣的答案，只不過兩個人奇怪的點顯然不同，老者是聽出了唐予凰話語中隱藏的回答，不是男人，那就是女人，這樣的答案讓他驚訝，而鬼天卻是有些奇怪，為何要說不是男人，唐予凰口中的男人自然是指的那個宗主，而那個孩子是宗主的孩子，無論如何也不會殺了一個五歲大的孩子啊，而且那個孩子還是自己的親生孩子，但是予凰為何要這樣回答呢？

鬼天在思考，卻有些想不明白，便有些疑惑的問道：“那是誰殺的呢？隕門的人？”

按理來說，無論是落天宗還是隕門的人都沒有殺害那個孩子的動機，這個孩子可以說是兩個宗門的結合，無論哪一方都不該下手。

老者也同樣在看著唐予凰，等著聽她的答案，唐予凰給老者的感覺很奇妙，似乎一切都掌控在她的手裡一般，步步為營機關算盡什麼都能夠料到，神奇的有些詭異。

唐予凰的眼神中則是閃過了一抹古怪的神色，深深的看了老者一眼才緩緩答道：“落天宗的人不會殺這個孩子，隕門的人同樣不會，他們有著同一個理由，因為這樣孩子的身體裡留著他們雙方的血，所以能夠殺這個孩子的也只有兩個人，既然不是男人，那自然就是女人了。”

唐予凰覺得這樣的答案並不難猜測，根據理智分析很快便可以得出答案，而之所以有人猜不出則是陷入到了感情的漩渦中，虎毒不食子，這樣的一句話已經很是經典，但經典未必適應於任何情況。

鬼天終於明白了，神情中多了一絲凝重，而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凝重的神色又變得陰暗起來，那個他該稱之為父親的男人雖然沒有親手殺了他，但何嘗不是毀了他的一生，那比殺了他還讓他覺得痛苦，他又何必覺得驚訝呢！

老者自然也明白，這段逝去的歷史被他記在心裡數十年，此時說出來也是有著諸多感慨。

“隕門大小姐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沒有任何壓迫，也沒有任何威脅，她只是為了報仇，就親手在那個男人面前殺死了他們的孩子，一個被她寵愛了五年的孩子，活生生的掐死在了眾人面前。”老者的語氣著有著不滿和畏懼，如此心性的女人也當真讓人畏懼，最毒婦人心，他一直覺得這句話就很適用在這個大小姐的身上。

“她也許是想用事實告訴這個男人，親眼見到自己最愛的人死在最愛的人手裡，那是一種怎樣的痛。”唐予凰的聲音中也多了一絲感慨，讓她感慨的不是那個死去的孩子，而是那個絕然的母親，做到這一步，那個女人又怎會不痛呢。

老者的神情再次震動，不可置信的看著唐予凰說道：“你怎麼知道？隕門大小姐當時便說過這樣的話，說她這麼做只是讓那個男人知道，親愛的人死在最愛的人手裡到底是何種滋味，你難道也看過那本書？”

“書我沒有看過，只是自己的感想而已，而且那個女人這麼做也有著另一層意義，她未必就是不愛那個孩子，之所以殺了那個孩子也未必就不是為了孩子好。”唐予凰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此話何意？”老者有些好奇的問。

“自己的父親當初覆滅了母親所在的整個宗族，自己的母親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父親，並且也覆滅了父親所在的整個宗族，而且當時那個女人已經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父母雙亡，血海深仇，這樣的孩子即使活著也未必會快樂，既然如此，一家三口在地下團聚也未嘗不是一件幸事，她愛她的孩子不忍心孩子受苦，她也愛她的丈夫，所以仍舊期待著地下一家團聚！”

唐予凰的聲音依舊清冷，一字一句卻又說的十分清晰，刻骨銘心的愛恨情仇婉婉道來，帶著一種十分特別的問道，有些血腥，有些殘忍，卻也有著一抹溫情。

這一次動容的不僅僅是鬼天，老者也陷入到了深思之中，顯然這一點老者並不清楚，至少他所看到的那本記錄古武界歷史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