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被賈璉說出的這個數嚇著了,本來她想著賴大一家沒功勞也有苦勞,貪個幾百兩銀子也就算了。三萬兩!?這個數足夠她給三春姊妹每人備一份厚重的嫁妝了。
“這麼多?”賈母驚詫,心裡有幾分存疑。賈璉是個精明的,或許他為了除掉賴大,擴大他自己的人在府中的勢力,故意誇大其詞,挑撥她和賴嬤嬤一家的好關係。
賈母知道這事兒還要理論一會兒,沉住氣,讓鴛鴦攙扶她回到上首位坐下。她哼了兩聲,冷冷盯著賈璉。
賈璉已是經常面聖的人,自然不怕此刻盛怒下的賈母,坦然迎著她老人家的目光。
賈母:“你可有證據?”
“有,早就有了。因過年時節日多,和和樂樂的,不好教您生氣,就一直沒找機會和您細說這事兒。本來就打算開春後找個時間和您說,今兒個正好出了這麼一樁事,順便了正好。”賈璉再不廢話,直接打發人去拿證據。
很快,一張購買房產的契約呈現在賈母跟前。
“這是賴大幫林府找得宅子,價錢他談妥的,兩萬三千兩。”
賈母掃一眼,點點頭,“這事兒你姑母跟我提了,說是你賴大去找的宅子,那府邸我也見了,風水好,寬敞明亮,園林佈置的也跟蘇杭那邊很像。就是殘舊了點,後來你還叫人修整了兩個月。”
賈璉點頭,“就是這個宅子。”賈璉說罷,又呈上一張供詞。上面具體寫著售宅人是如何和賴大私下交易,上面還說只要交易成功,賣家便會付了三千兩中間費用給賴大。
“賴大跟那賣宅子的說,他同時相中的宅院有兩個,最後選誰就要看誰誠心了。反正林府是百年基業,有錢,不差幾千兩的價錢。再說宅子好不好價格合不合適,到時全憑他一人忽悠。只要那個售宅子的人肯在他提供的價格基礎上加三千兩,把這加上的錢算他的,那院子他立馬就買。反正原價不動,對人家沒什麼影響,還能圖快早賣出去,人家自然乾脆的簽了契約。這邊賣家收兩萬兩,那邊賴大就拿著契約跟要林府兩萬三,他從中‘很安全’的貪了三千兩。”賈璉解釋道。
賈母震驚不已,好像被賈璉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全身麻木,整個表情僵掉了。這賴大是她一手提拔仰仗的人兒,而今竟然幹出坑她女兒女婿的事兒來!這是硬生生的打她的臉吶!
賈母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熱得發燙,她覺得自己的臉皮都快掉光了。
“不愧是咱們家的大管家,有幾分‘度量’。貪了錢,跟什麼事兒都犯過一樣,絲毫不內疚,每日如常,該做什麼做什麼,貪了大之後,也不忘貪小,每天照樣能從主子們的吃穿上摳出點錢來。”這方面具體的證據賈璉也呈了上去,裡面有裁縫鋪、收拾鋪等等掌櫃畫押的供詞,在對比最近的賬目,就可見其中細微的差別。跟王夫人七年前的行徑比,賴大的手法更高明一下,他的賬除非細查,否則單看賬目是瞧不出什麼的。人家很懂積少成多的道理,穩中求勝。
“即刻喚賴大來對質!”賈母喊道。
賈璉冷笑:“證據確鑿,人證一堆,還對質什麼?他就是有罪。老太太舍了他也好,倒省得賈薔賈芹之類見了他,點頭叫好的稱他是‘賴爺爺’。哼,不知道的還以為咱麼榮府多了位老太爺呢!”
賈母氣得臊得臉通紅,跺腳直罵:“我饒不了他!枉我這些年如此寵信重用他們一家子,竟如此辜負我!”
“老祖宗可別心軟,圖什麼讓他還了錢就將此事作罷的想法。這條魚可是被整個榮府下人們看在眼裡,必須嚴厲懲處,殺雞儆猴。老祖宗何不現在就照著處置周瑞家的辦法,立刻派人搜一搜咱們這位好家奴的屋子。”賈璉說罷,在賈母的嘆息聲中,擺手命人直衝賴大家的大花園。
一炷香後,就聽見院外有老婆子的哭鬧聲,接著便有人來傳說賴大夫妻來求見。
賈璉痛快地回一聲:“不見。”
小一個時辰後,抬進院五大箱子東西。金銀玉器,古玩字畫,應有盡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大戶人家被抄了!這裡面還有現銀半箱子,另有一個上鎖的匣子,裡面落滿了一百兩的銀票,一疊疊,每一千兩用布紮成一捆。
搜出來的數遠超賈璉報出的錢數的兩倍。
賈母氣得怒睜著眼,呼呼地喘著粗氣,以至於兩腮一鼓一張,似乎是氣得快要窒息了,賈璉看眼靜芯,拉她到自己身邊站著。靜芯本來是要去服侍賈母的,被賈璉這一拉,就明白了不去了。
“沒良心的王八羔子!枉我往日對他們如此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