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的古物古玩,還真不是柳三月能變出來的,她也沒辦法滿足陸淮的研究欲。
好在陸淮打小的鐵桿兒不少,他們都是京城長起來的,對京城的大街小巷、奇聞異事門清兒,若是聽說了哪處或是哪家有積年古物什麼的,便會來與陸淮說。
但凡陸淮知道了,便是得不到,也得想方設法的求著主人家給他看上一看,摸上一摸。
柳三月知道陸淮喜歡研究這些,每次跟著過去都會簡單粗暴的擺條件看能不能換,反正柴米油鹽這些她都能變,想要多少有多少。
別說還真換回來不少,沒辦法,日子真的是太難了,一家人常常能為著一滴油給愁死,限量供應的東西,說沒有就是沒有。
有的人家孩子生病,想吃口帶香油的蒸蛋,偏就沒有香油。有的人家老人要不行了,想吃口炸醬麵,偏就沒有肉。
這樣的情形太多太多,一天一天的這麼熬過來,那當初拼了命藏下來的、不能吃不能喝的古物反倒成了燙手山芋。
留著什麼用都沒有,還一天到晚擔驚受怕,如今能換點兒過日子的東西,多少人家巴不得了。
有一次一家人不到八歲的兒子病危,家裡頭子嗣艱難,這小傢伙是三代單傳,全家人寶貝的跟什麼似的,千寵萬寵長到八歲,卻是突然間就不行了。
醫生說最後幾天,讓孩子想吃點兒什麼就吃點兒什麼吧。
孩子就想吃頓肉餡兒的餃子,可家裡頭為了給孩子治病早掏空了家底兒,別說是肉,就是一碗細麵粉都拿不出來。
親戚朋友那邊也是能借的早都借了個遍,誰家都不容易,愣是借不出來。
所有辦法想盡,沒有就是沒有,孩子爸媽和爺爺奶奶見天兒的摟著孩子直哭。
就這樣的情形,柳三月有肉有面,還有香油,即便是家中百年族譜,孩子父母仍是毫不猶豫的拿來跟柳三月換了肉面香油。
日子就這樣慢慢過去,轉眼便到了小年。
陸冬、陸生終於在小年這天回了家。
陸生在邊藏時與軍裡一女軍醫結了軍婚,兩人是自由戀愛,感情非常的好。
誰知天有不測風雲,結婚才半年,女方在某次出任務時,為了給受傷的同志遮風,以身擋在山洞口,竟活生生被凍成一座冰像。
得到訊息,陸生痛不欲生,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幾欲活不下去,若不是有陸冬在一旁不眠不休的照顧,陸生怕就是真的要這麼去了。
從這以後陸生便沒再娶了,而陸冬則是一直獨身一人,從沒找過物件。
兩人是調回來的,回來後繼續在京城軍部任職,職位不算高,沒有分房指標,倒是有宿舍可以住。
四合院裡陸大姐帶著倆孩子,還有陸老爺子和陸淮、柳三月兩口子,早已是住的滿滿當當,沒多的房間可住。
陸大姐便想帶著大寶、小寶搬回那邊住去,卻被陸老爺子給攔了。
陸老爺子想到兩個性子還沒定型的小外孫,再加上陸大姐獨身一個女人家,搬去那邊肯定是多有不便,怕周圍鄰里說閒話不說,也怕會不安全。
乾脆讓陸冬、陸生住那邊,正好兩套房子,一人住一套,以後就是結婚也不怕沒地兒住。
兩套房子挨著,日常往來也方便,還有那輛桑塔納,也放去了那邊,以後要回家就直接開車回來,十來分鐘就能到,跟住家附近差不多。
小年過後第三天,是柳爸回來的日子,柳爸早便寫了信回來,信裡頭說了他坐哪天的火車,哪天能到。
到了這天,柳三月起了個大早,六點多就起床洗漱收拾,陸淮開車,兩人先去了柳家接人,到了才發現,家裡鎖上了,王彩華說是早出門去火車站去了。
於是兩人又趕緊驅車朝火車站趕去,到了火車站出站口,一眼便看見柳媽、柳白露和柳時夏,三人擠在一起,中間柳媽脖子伸的老長,不時四處張望著,手裡頭還殷殷的舉著個牌子。
陸淮趕緊攙著跟個球一樣的柳三月走了過去。
旁邊擠著的人看到柳三月挺著的碩大肚子,走路搖搖擺擺,都自覺的給讓開了一條路。
柳三月和陸淮走到柳媽跟前,柳三月上前拍了拍柳媽,無奈的說: “媽,你們也不等等我和陸淮,我倆還特意去接你們來著呢。”
柳媽她們三個看過來,給陸淮和柳三月讓了位置,柳媽小姑娘似的低頭羞澀一笑說:“你爸只說今天到,也沒說具體什麼時候,我怕他到的早,沒人接再找不到回家的路。”
柳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