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李淑琴和徐海東說話沒重量,而是寶鏡一開口,就顯得分外可信。
堂叔夫妻倆都認為寶鏡就是以前戲本兒裡說得“文曲星轉世”,擱過去,那是要做狀元的人。女狀元說話,越沒有文化的人,就越不敢質疑。
李淑琴很無奈,每月給王月瓊發工資的人是她,年終給她額外紅包的人也是自己,堂弟兩口子偏偏就信任侄女,李淑琴能有啥辦法?得得得,說通了,同意去羊城就行。
“去吧,海東哥,給我們一家三口買硬座車票就行,或者我們兩口子買站票,給寶珠一張坐票。”
徐海昌指甲縫裡都是煤灰,他可能不善言辭,但對於女兒的確是寵愛的,總想把最好的都給寶珠。
寶鏡握著堂妹的手微微用力,上輩子海昌叔將她也當做女兒時,對她同樣也很好!
徐海東默不吭聲,他又不傻,現在和堂弟講是坐飛機去,海昌能把脖子都搖斷拒絕。
“小鏡兒,給你月瓊嬸嬸把把脈?你們別看她才學了兩年多,醫術可靈著,除夕那天晚上給徐朗紮了一針就把感冒治好了。”
正事說完了,李淑琴又開始興致勃勃曬女兒。
王月瓊對寶鏡很信任,果真要找寶鏡把脈。
其實不用把脈,望聞問切,“望”在最前面,是最先發現病症的手段,就算不動用太陰鏡,以寶鏡此時的眼力和認知,她也能得出結論:月瓊嬸不是病,而是先天不足之證。
紅樓夢裡,林黛玉就是這症。聽起來很有文藝女青年的格調?可它是真難治。
後天的病痛好治,要想把人在母體內尚未胚胎時的不足補齊,寶鏡認為比治療癌症還麻煩。起碼,僅靠著她現在掌握的九針,並不能根治。
寶鏡先沒把脈,李淑琴將牛皮吹得有點大,叫她不太好意思。
“嬸子,您是先天不足從胎裡帶出來的毛病,我現在還沒把握,您再等我半年!”
王月瓊微驚,“嫂子說的沒錯,小鏡的確是有真本事的,我生下來時差的沒養活,的確是胎裡就有的毛病。”
她又叫寶鏡不必介意,可以先把把脈練手。
寶鏡把過脈,心中更有了清晰認識。
先天不足之症,堂嬸是在母體裡受到胎毒所侵,心脈發育不全,按理說她的身體根本不可能生下寶珠,甚至很可能活不到成年才對……只有一種例外,那就是堂嬸在幼時,一定服用過不少珍惜藥材保命強身。
奇怪了,據她所知,堂嬸孃家也窮的很。
寶鏡沒太在意,只撿重要的情況說了:“半年之後,配合針灸之術,我倒是能動手一試。現在我先給嬸子開個方子,您調養半年。”
女人生過孩子保養不好,身體多多少少會有些小毛病,既然把過脈,寶鏡自然要開方。
她開得方子,並不是藥,而是食補方。
王月瓊接過方子一看,都是些容易找到的紅棗、枸杞、黨參之物,她心裡鬆了口氣。
家裡條件雖有改善,寶鏡真給她開出人參鹿茸等名貴藥材,王月瓊是不會去吃的。海東哥家已經很照顧了,吃不起的藥材,她不可能再麻煩他們。
說服堂叔去羊城不容易,和外公一說,老人卻欣然同意。
外婆唸叨,“淑琴家掙點錢容易嗎,你個老頭子不管不顧就要跟著去,瞎花錢。”
外公眼皮一抬,“你生育她一場,還承受不起一點孝順?老婆子你也放開心,女兒對你好你就接著,年紀不小了,她以後就是想回報父母養育恩情,我倆還不一定能享到福。”
外婆眼睛一瞪,寶鏡趕緊打岔,“您二位都會長命百歲,外婆您不去,沒人幫忙帶徐朗呀?”
外婆也有鼓勵,徐朗的確太小,兩三歲的孩子就要帶著出省,她還真不放心。
“不要瞎花錢,我就是跟著去帶孩子的。”
大家都去了,留馮老前輩一個人孤零零呆在山上?
出發前,寶鏡肯定要上山一次。其他不說,範老實那邊,一張方子連吃幾劑就要根據他的身體狀況重新調整,去羊城之前她肯定得看看範老實。
壯著膽子和馮堂一說,寶鏡差點沒被馮堂給趕下山。
馮堂不是矯情,馮堂真的很煩躁。自從祁震山把寶鏡給召來,馮堂覺得寧靜的氣氛離石屋越來越遠,真是壞了他隱居多年的修行。
“你早點回來,我教導的時間並不多了,剩下半年,針灸之術,你能學到幾分,就學幾分吧。”
馮堂一說實話,寶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