壺摔在地上!
“我想親自給我兒子選兩塊兒布料都不行?!”
惠兒嚇了一跳,趕忙跪地請罪。
俄頃,陌奕宗撩簾而入,見一地碎片,不悅道:“怎麼個意思,悍婦當夠了,打算當一陣子潑婦?”
花響氣哼哼地撇開頭,道:“外面在傳我的流言蜚語,謠傳我與兒子面向犯衝之流,旁人不知曉真相,你還不知曉嗎?我就是想走一趟廣儲司,給兒子選幾塊做棉衣的布料,就這麼點兒小事兒,還得三請四奏?”
聽聞,陌奕宗與王德才笑著換了個眼色,好似在說,死丫頭終於想起兒子不是路邊兒撿來的了?
“就這事兒也至於讓你摔鍋砸碗兒?走,朕陪你去。”
跟誰出門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走出這巴掌大的封閉小院兒。
花響跟在陌奕宗的身後,守在圍牆外的侍衛自然不再阻攔,她順利離開住所,登上前往廣儲司的輦車。
不看不知曉,原來後宮構造遠比她想象得要複雜,尤其是門,特別多。門的顏色與大小几乎如出一轍,門內建築也是大同小異,這樣的設計,必然存在撲朔迷離之感,避免刺客一下子便找到皇帝的老巢。
她靜下心,憑藉較好的記憶力,認真記錄九曲迴腸的道路。
其實她在懷孕期間,並未閒著養胎,而是蒐集少得可憐的資源,然後整日窩在寢室中製作逃跑工具。譬如撕扯長裙和床單,擰成繩索;譬如順走紗簾兩側的掛鉤,捆綁成協助爬牆的爪勾,以及用象牙工藝品打磨而成的利器。
只要可以用來逃跑,皆為她所用。
最為阻礙行動的腳鐐已卸去,至於鈴鐺,不讓它作響很容易,只要將滾燙的蠟油滴入鈴鐺內壁即可。待蠟油冷卻之後,會在鈴鐺內壁形成一層厚厚的蠟膜,由此便可以讓鈴鐺保持安靜。
如今,只待弄清出宮路線,她就會像脫弓而出的羽箭一般,飛出宮闈!
……
御駕抵達廣儲司。在廣儲司,幾乎可以領到一切生活所需,大到金銀珠寶,小到針線頂針,只要不超出品階限額,要啥給您找啥。
皇帝親臨,廣儲司上下無不驚慌失措,頃刻之間,噼裡啪啦跪了一地。
嘛情況,話說今兒這太陽是打哪邊兒出來的?皇上怎會來此雜亂之地?
陌奕宗命太監取來各種材質的上等衣料,供花響隨意挑選。
管事兒太監偷摸打量花響的穿著,分明是個宮女沒錯,那麼她的月響根本不夠挑任何一匹布料。
於是,管事兒太監捧著記錄薄,走到王德才的身旁,請他簽字批准。
花響聽到細碎的交談聲,看向陌奕宗,問道:“我給聖上生了皇子,餉銀一月多少?”
銀子很是關鍵,否則她即使出了宮也得餓死在半道兒上。
聖上?陌奕宗微挑眉,她居然沒有“你你”的稱呼他,真是懂事兒了?
“你想要多少?”
聽罷,王德才趕緊上前附耳,提醒道:“聖上,各宮各殿的奴才都在旁跪著呢,眼多嘴雜,您悠著點兒……”
“她應該拿多少?”
“七王爺享正四品俸祿,每月白銀二十兩,花香宮女則是可領……五十文。”
“……”花響嘴角一抽,一兩白銀等於五百文,兒子的月俸祿是他孃的年俸祿的數百番!真能欺負人。
不過不管怎樣,兒子銀兩多就成,反正孩子還小,孃親幫忙“保管”一下,估計可以覓走一些些。
俸祿多少是老祖宗定下來的規矩,陌奕宗從不關心,此刻險些脫口而出,真少。
“選你的布料,朕私下補貼你。”
花響輕描淡寫地應了聲,指尖拂過一匹匹華美的綢緞……腦海之中,忽然浮現出這些衣料裁剪成可愛的小棉襖,穿在兒子身上的畫面。
不知不覺地彎起紅唇,又垂下落寞的眼眸,只可惜,她無緣見到那一幕。
小弄盞,莫怪娘狠心,娘本不該屬於這皇宮,不屬於你的父親。
……
返回小築的途中,陌奕宗答應花響的要求,放棄乘坐輦車,漫步返回。
路徑鳥語花香的湖畔,陌奕宗命眾人退下,攤開掌心,亮在她的眼前。
花響不想與他牽手,於是將雙手背在身後。
“朕那日只不過在你房中睡了那麼一小會兒,為何等朕返回寢宮之後,發現顴骨處多出一片淤青?”
“……”一個月前的事兒,還以為他忘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