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很深了,偌大的宮室只有他一個人。
他睡不著,腦子裡想著很多事情。
門扇突然被人推開,那個卓爾不群的男子出現在他的面前。
“……父皇要派你去守陵,去那裡也好,你可以認真想想自己接下來的事情。若是可以,我希望你能拿下燕山陵衛,有一日我或許可以用到……”
……
“殿下,您也歇一會兒,喝口水吧。”
將軍接過水囊,開啟後,往嘴裡灌了一通水,滋潤著早已乾涸的嗓子。
他的聲音有些暗啞:“別叫我殿下,我如今不是殿下。”
將領沒有說話,兩人靜靜地注視著京城的方向。良久,將軍突然站了起來,“出發,京城那邊還等著我們。”
五哥,我來了!
這一次,該是弟弟報效你的時候了!
第197章
剿叛之軍一觸即退; 放棄了好不容易搶下來的永定門。
眾將士十分迅速地順著永定門大街往裡撤去; 絲毫沒有眷念。有些兵卒即使十分疑惑,也跟聽從軍令迅速跟在後面離開。
“把總; 這永定門咱們好不容易打下來,殿下之前下令說一定要看牢穩了這門,怎麼如今……”
這把總是個毛臉大漢; 身高七尺有餘,一看就是名虎將。巷戰是極少有騎兵的,騎兵在這種地方也施展不開; 所以即使他身為這一支的領頭; 也得用腳跑。他已經連著一天兩夜沒有睡過了; 體力早已透支,跑起來呼吸粗重,氣喘吁吁。
“這事別多問,殿下素來料敵在先; 定是有所安排。咱們雖是許多沒上過戰場了,可當年殿下帶領咱們打韃靼人的英姿雄風依舊曆歷在目; 難道你質疑殿下的決策?”
問話的兵卒撓了撓腦袋,乾笑道:“那倒沒有; 小的就是覺得奇怪。你說咱們之前為了一座城門和叛軍爭來搶去,死了多少兄弟; 如今又這般輕易放棄; 實在是有些想不通。”
“讓你想通了,你不就是殿下了!你還會在這兒當個小兵蛋子!別他孃的閒扯蛋; 讓兄弟們速度放快!”
聞言,這兵卒忙顧不得再說,往後跑去讓跟在後面的人加快腳步。
而領頭的把總這邊,滿臉絡腮鬍子下卻是苦笑。
下面人不清楚,他們這些將領們的卻是清楚晉王如今手下兵力著實有限。本就是以少對多,打得就是出其不意,打得就是謀略。因為沒有人,守個城門也是憋屈窩囊。敵眾我寡就撤退,敵寡我眾就打回去,所以才會一個城門搶來搶去,宛如兒戲一般。
其實說白了就是殿下不願手下做無畏的犧牲。
而這趟撤離,恐怕就是殿下收縮手下兵力之舉,想必是打算用巷戰來耗費對方兵力,以圖達到拖延時間的目的。
可他們有援軍嗎?
京畿重地如今的兵力俱都彙集京師,能來的早就來了,不能來的是叛軍的人,難道說殿下從其他地方還能搬來救兵?即使能搬來,時間能趕得上麼?即使最近的都司衛所,也離京師有數日的路程。
這一切疑惑都沒人能給出解答,而之後晉王所下發的命令果然是以晉王府所在的據點,一層層沿途布障,藉以巷道衚衕為主場,和叛軍進行了一場巷道戰。
京三營雖是雄偉之師,赫赫有名,可到底困於京師多年,沒有經歷過戰場的洗練,缺了幾分鐵血之氣。尤其這京營之中有大多中高階將領俱都是勳貴子弟,這些人你讓他們打打獵鬥鬥狗還行,巷道戰卻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而晉王的手下同樣也是烏合之眾,遊勇散將拼湊而成。
可俗話說,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晉王行軍佈陣以詭道著稱,就是在說他打仗從來不走尋常路。而寧國公府積蓄多年,雖是沉寂已久,卻是依舊擁有不少心腹家將。
晉王這趟從晉州歸京,看似不顯山不露水,實則帶回來的府衛家將俱是首屈一指的精銳。經歷過沙場的磨礪,和沒見過戰場是什麼樣的人,完全是兩種不同的形態。就靠著這些乍不起眼的的基層將領,晉王將自己手下兵力全部分散開來,隱藏在巷道之中對對方兵力進行了夾擊。
先是利用地勢將對方大股兵力切割分散,再是逐個擊破。
路障、柵欄、火箭、桐油、沙袋,能用上的都用上了,讓與之對敵的五軍營的兵將們瞠目結舌,萬萬沒想到打仗還能這麼打,不都是仗著人多勢眾一擁而上碾軋而死麼。
這些人不光狡猾,還陰壞陰壞的,入耳之間到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