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河氣喘吁吁,彎下腰,兩隻手扶著腿,他面色漲紅,看起來跑了很遠。
“啊?”
莫小荷沒反應過來,今兒是中秋節,各自在家裡過,表姐怎麼會來找她?在她愣神的瞬間,還是顧崢反應快些,搖搖頭,“沒見到人。”
“怎麼了?”
顧崢見李河面色難看,主動把馬車靠在路邊,莫小荷也從車窗內遞出一杯涼茶,“表哥,你先喝口水再說。”
李河口乾舌燥,嗓子眼冒煙,他接過茶碗,一飲而盡,這才斷斷續續地講出經過來。
昨晚林秀才和林霜回家以後,家裡人就把李秀叫到了上房,問她關於對林秀才的看法,莫小荷外公外婆不知道有馮大春這麼個人,喜滋滋地誇讚林秀才。
如果沒有莫家做後盾,他們還住在村裡,這打著燈籠難找的好親事,決計輪不到自家,所以有機會,不能錯過,鎮上條件好些的讀書人未必不是沒有,但若再找出一個人品端方,家庭和睦的,怕是難得。
這年頭供養讀書人不容易,讀書人看不上泥腿子也是人之常情,難得林家對這方面沒有偏見……
李秀聽完,當時面色煞白,她以為是兄妹二人到訪,是為促成林霜和自家大哥的親事,怎麼到頭來,和她扯上了關係?她不顧爹孃使眼色,主動和二老坦白。
“外公外婆什麼態度?”
莫小荷嘆息一聲,馮大春再好,外鄉人身份就值得詬病,像無根的浮萍,不一定什麼時候就離開了,不定性因素太大。
“唉,還能什麼態度。”
如果沒有林秀才做對比,或許有商量的餘地,眼下有個最佳人選,李秀還推三阻四,二老看不過眼,訓斥了她幾句。馮大春若有意思,就遣了媒人上來提親,一點動靜沒有,說明是李秀自作多情。爹孃也不敢說實情,怕氣到二老,一場談話,鬧了個不歡而散。
今兒一早,文氏想要去集市上買豆腐,李秀主動領了差事,早上出門,現在快到正午,還是沒回來,李河這才覺得不對勁,他先回村一趟,見家中大門緊鎖,鄰居也沒看見有人回來,李河又跑到鎮上,琢磨先去表妹莫小荷那看看。
“鎮上還有什麼熟人嗎?”
顧崢基本瞭解情況,問李河,得到是否定的回答,全家只有他在鎮上開鋪子,這也是才搬過來,哪有什麼能走動的親人,所以他聽說李秀沒和莫小荷在一起,更是心焦。
離家出走?
莫小荷摸了摸下巴,思索著可能性,以表姐的性子,做不出這樣的事,再說她身上沒有多少銀兩,肯定走不遠,或許有什麼事給耽擱了。
“這個時間,集市早就散了。”
八月十五中秋,小商販們都早早回家過節,鎮上幾個集市基本沒人,只有雜貨鋪開著,其餘店鋪,早早地打烊,闔家團圓的日子,沒有多少人在外頭閒逛。
“那能去哪呢?不會去了林秀才家吧!”
莫小荷張大了嘴巴,表姐不能去林家找麻煩了吧?定親這件事一直沒擺在明面上,她應該不能那麼霸道行事。
左思右想,最後還是張大娘出了個主意,去熟識的人家走一趟,送點東西,以便打探情況。
有了個好藉口,李河擦擦汗,對張大娘謝了又謝,莫小荷見狀,讓自家夫君陪著張大娘一起上香,她就不去了,陪著表哥找人,大過節了,可別鬧出事來。
“夫君,你千萬別忘記,求個轉運符,一定要轉運的。”
莫小荷囑咐好幾遍,見馬車走遠,她才任命地陪著李河一家一家找,連李秀經常賣繡品那家喜鋪也去了。
“這可咋整啊!小秀太不懂事了,咋就不能想開點呢?”
李河一拳捶牆,垂頭喪氣,他也不是想要逼迫親妹子,而是站在做哥哥的角度上,林秀才明顯更好,他不忍心讓小妹吃苦。
以前家裡日子不好,李秀還得跟著下地,小小年紀,那手粗的能磨花了絲綢的料子,現在好不容易養過來一些了,他做哥哥的沒本事,也只能做到這裡。
“小荷,你說我做錯了嗎?”
李河沒有站在李秀這邊,也覺得稍微有點對不起馮大春,不是他看不起外鄉人,而是將來二人成親,有了孩兒,家裡沒老人,誰幫著帶娃呢?
很多事情,還要長輩做出,村裡也有無父無母的小兩口,日子過得比尋常更苦,爹孃在,好歹有個幫襯。
“沒做錯。”
莫小荷想,若換做自己,爹孃也不會同意,當初答應讓她和顧崢定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