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天不亮就進了灶間,她心裡七上八下,總想給自己找點事做,找藉口去看了馮大春幾次,吵得李河沒辦法睡覺,不得已,把她支出來做早飯。
李秀自從嘗過表妹莫小荷的手藝之後,就有點自卑,她怕自己做菜不好吃,因而沒動手。
“不是你做菜不好吃,而是總不放油。”
油太金貴,村裡人做菜最多點兩滴,菜和白水煮過一般,自然沒有滋味,而莫小荷先是放油,在放八角,生薑等調料爆香,最後才放菜炒。
簡單做好菜,剛端上桌,張伯和張大娘才醒過來,二老穿戴整齊,見飯菜已經上桌,愧疚地道,“人老了,覺也多,不知不覺就睡過頭了!”
“張大娘,不是你睡過頭,是我們起來的早。”
擺好碗筷,又叫出李河,眾人正坐在一起吃早飯,白米粥,甜滋滋的桂花包,李秀卻吃不到任何香味,甚至有些苦澀,今天大哥要回去,若是顧崢照顧人,她就不好進去看情況了。
“大春睡得不錯,夜裡上了一次藥。”
雞湯喝多了,要小解,李河想要找個痰盂,馮大春不肯,堅持讓他扶著去茅廁小解,回來之後也沒說什麼,再次昏睡過去。
能睡也是好事,在睡覺的過程中調養身子,他身強力壯,一定能挺過來。
“到時候娶了媳婦,生幾個娃,大春也就算熬過來了。”
張大娘這麼一說,無意看了李秀一眼,李秀趕緊低頭喝粥,臉色通紅,她的表現瞞不住人,張伯和張大娘是過來人,應是早看出來,不點破是照顧她面子。
莫小荷看出表姐尷尬,連忙找個話題打岔,後院桂花開的正好,她想用桂花做點什麼,桂花糖,桂花米糕,她特別喜歡桂花那獨特的香氣。
“啪啪啪,有人嗎,開門!”
幾個人剛吃完晚飯,正要收拾桌子,大門被拍得砰砰作響,顧崢開啟門,門口站著兩個家丁打扮的人和一個四十來歲的婆子。
婆子不理會顧崢,直接進門,先是打量了院子的佈置,看飯桌上有白米粥,豆角里還有肉,心中立刻有了計較。
“你是誰,一大早的有事嗎?”
莫小荷非常反感,態度很不友善,那個婆子,眼神亂瞟,閃著算計和精明,一副刻薄相,不是個好打交道的人。
“哎呦,好俊的小娘子啊,你就是莫家村一枝花吧?”
婆子自覺地給自己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院中,翹著二郎腿,隨手從袖兜裡抓出一把瓜子,嘴皮一動,突出一口瓜子皮,皮笑肉不笑,給人感覺很是虛偽。
“一枝花談不上。”
提莫家村,又知道她身份的,鎮上沒幾個人,看婆子的做派,不用猜就是知道是員外家的下人。這年頭,普通老百姓的日子過得不如大戶人家一條狗,所以才養出這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來。
“我們員外老爺想去莫家提親,卻得到你定親的訊息,真是天不遂人願,可惜了,不然現下我們都要稱呼你一聲夫人。”
婆子又吐了一口瓜子皮,把剩下的幾粒放在袖兜裝好,又拍了拍手裡的碎屑。
這種話,若是當著莫小荷的話說,沒什麼,可顧崢在,這就難免有挑撥離間的嫌疑,二人已經成親,以前那是八字沒一撇的事,被拿出來說嘴,婆子明顯不安好心。
“你就是來說這個的?”
莫小荷心中有氣,她也不是好欺負的,當即回嘴,“可別,我聽娘說,鰥夫有克妻命,若是真做你們夫人,有沒有命活著還難說呢!”
“你……”
婆子沒想到莫小荷嘴皮子這麼利索,一句話就讓她啞口無言,怒極反笑,也就不提這茬,而是說起此行的目的,“給府裡做活有個叫馮大春的外鄉人,是在這裡調養嗎?”
昨日有人把馮大春直接丟在門外,怕人死了晦氣,被很多百姓看見了,員外大怒,認為下人辦事不力,他可是有善人的名號,千萬不能因為這麼一點小事被摸黑。
婆子特別得到指示,帶著二兩銀子來探望馮大春,不過她覺得外鄉人,本地又沒多少親眷,比較好欺負,就怕員外給的撫卹銀子偷偷扣下一兩。
天不亮她就去了醫館守著,郎中來了她才知道,人被接走,這一路打聽,直接摸到了莫小荷家裡,婆子想再扣點銀兩,可她怕事情鬧出去,決定用一兩銀子打發人。
“對,正是那個被你們慫恿換瓦片,身受重傷,而又被從府裡丟出來的可憐人。”
莫小荷連消帶打,鄙視地看一眼婆子和兩個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