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放我下來吧,前面是沙土地,不會髒了鞋的。”
莫小荷鬧著要下來,不遠處的盡頭,是鎮上一條街道,拐幾個彎就能到打鐵鋪子,她不怕別人,就怕表哥李河唸叨的功力,而且他是個大嘴巴,傳揚出去,沒準一個鎮都知道了。
剛到打鐵鋪子,大舅娘文氏和李秀就從裡面迎出來,二人也顧不得下雨,拉著莫小荷的手好一頓打量,要不是她住在山裡,二人找不到地方,早就衝過去了。
“小荷,你爹孃呢?以後還回來嗎?”
“小荷,這半年,我賺了幾十兩銀子……”
母女二人關注點顯然不在一個地方,李秀拉著莫小荷進房間,把顧崢晾到門口,她真不是故意的,到現在還沒接受表妹已經嫁做人婦的事實。
“我爹孃還要一陣才能回來,不過聽說族裡要遷移,他們可能會搬到大越潁川。”
莫小荷回頭,對著自家夫君做個手勢,才放心跟著李秀進門,以後爹孃不在,她只有孃親李氏那邊的親戚還有堂姐莫大丫要走動。
“就是你給我出的花樣子,喜鋪掌櫃特別喜歡,而且賣的好,他就請我一直做繡活。”
李秀刺繡不錯,那是和村裡人家對比,她是很少有的手巧之人,現在為了刺繡,她已經不做粗活,以前洗衣裳等活計,都落在她娘文氏身上,為了讓她養手,怕磨花了細細的絲綢料子。
半年多時間,幾十兩銀子進賬,絲毫不比李河賺的少,她想多賺一些錢,把買鋪子的錢還給莫小荷。當初說好,表妹莫小荷投了銀子,然後拿抽成,可從來沒拿過,這麼說是變著法接濟家裡。
親兄弟,明算賬,李秀想,不能佔表妹的便宜,這麼久,她一直惦記這件事。
“表姐,你也別太累了,仔細花了眼睛。”
鎮上繡坊的繡娘,沒日沒夜地做活,一般人二十來歲,眼睛就花了,看不清東西,還有人因此瞎了的。
“我知道,我晚上不做,怕看不清楚,分不好線,也不想費燈油。”
李秀抿嘴一笑,帶著幾個小雀斑的臉上,表情鮮活很多,她能賺錢,賺很多錢,有了點底氣,人也開朗多了,和從前畏畏縮縮的模樣差距很大。
文氏插不上話,暗歎自己老了,她主要還是關心莫小荷的親事,之前只說定親,沒想到這麼快就辦了儀式,她這個做舅孃的,都沒親眼看見,有些遺憾。
“我和表哥說過,他沒轉達嗎?”
莫小荷抽了抽嘴角,表哥那麼聒噪,在關鍵問題上就卡殼,一點不給力,她只好變為復讀機,把和李河說過的又重複一遍。
“邊城第一美人,有多美?”
李秀託著腮,少女心冒著粉紅的泡泡,以大吳人的習慣,永遠有一個謎之關注點,他們對美人完全沒有任何抵抗力,好比此時,李秀眼睛變為桃心狀,臉頰粉嫩,默唸,“比女人還要美的男人,究竟有多美?”
“這個……”
莫小荷翻了個白眼,作為表姐,不應該關注下她的洞房花燭嗎?風頭都被那兔子精徐雁回搶走。果然,在大吳,美人永遠受到特別待遇。
“噓,我有他一張畫像。”
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防止表姐尖叫,莫小荷指了指門外,自家夫君還在,若是知曉,會吃醋,那她就沒好日子過。畫像有兩張,一張是自戀的兔子精送給她的,上面鍍了一層金粉,莫小荷留下,主要是看中金粉的價值。另外還有一張,是她根據自己記憶畫出來的。
“我畫的那張可以送你。”
二人彼此給對方一個眼色,有默契地偷笑兩聲,莫小荷又找到出嫁之前的感覺。莫家祖傳秘方就是好用,現在看,李秀比她大一歲多,胸前的曲線,還沒有她明顯。
門外,顧崢正在幫忙劈柴,在鋪子裡有個棚子,下面放著柴禾,都已經被雨水打溼,劈開,天晴的時候能很快曬乾,他話不多,一直幫忙幹活,看得文氏不住點頭。
嫁漢嫁漢,穿衣吃飯,莫小荷那樣的閨女,就得找個勤快人,從細節就能看出,顧崢品性錯不了。
當初傳出莫家要歸族的訊息,文氏也曾經憂心過,莫小荷身份地位水漲船高,可畢竟是個村裡的丫頭,自由慣了,若是真嫁到大戶人家,學習規矩,又要面對男人三妻四妾,小荷的性子怕是要鬧出事。
最後證明,文氏自己愛操心,想的多,莫小荷是個有注意的,心裡明白著呢!
“表姐,你等兩天了吧?”
莫小荷喝了一口薑湯,被辣得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