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一個時辰以後,房間內,李河的呼嚕聲震天響,李秀進去看了幾次,無奈地堵上耳朵,祈禱自家大哥小點聲,魔音入耳,晚上誰也睡不好了。
月明星稀,山野間溼漉漉的,莫小荷和李秀蕩著鞦韆,顧崢和馮大春做苦力,一個烤雞,一個烤豬蹄。
馮大春有一套,在火架子上放了鐵絲網,抹上一層油,豬蹄被一分為二,用幾種調料醃漬過,剛烤了一會兒,就發出滋滋地響聲。
“大春哥,你從大越來,到這邊不會水土不服嗎?”
李秀聽說瀘州是個山清水秀的大城,異常繁華,絲綢,茶葉,酒,刺繡,應有盡有,還有各式各樣的香粉,香料,她想大越女子定然也很愛美。
“在路上有些不適應,到了感覺還好。”
兩個國度,百姓們習慣完全不同,因此難免會有很多誤會,大越人熱情好客,村裡人相互串門,比較尋常,而大吳人細膩,在乎隱私,在進門之前,必須要打好招呼,私闖民宅是重罪,這也是顧崢和莫小荷躲避官差的原因。
要說真有不適應的地方,馮大春受不了女子臭美,他去柴禾的五十來歲的老大娘塗脂抹粉,把自己弄得香氣撲鼻,害得他不停打噴嚏。
“還有一件事我不能理解。”
馮大春開始那天做生意並不順利,他在山上打好柴禾,沒賣出去,被拒絕的原因是,柴禾大小不一,雜亂無章,看著心情就不舒暢。
他非常鬱悶,柴禾還要長的好看?扔在灶間中而已,只要不是溼柴,好燒就行了,又不是選媳婦,還要看看長相是不是光溜水滑的!
“然後呢,後來怎麼賣出去的?”
莫小荷捂嘴,見怪不怪,這裡人對追求美感,已經達到喪心病狂的地步,而大越人習慣不修邊幅,村裡婦人都很隨意,為了幹活方便,穿衣褲,除了新進門的媳婦,沒幾個穿裙子的。
“後來我把柴禾挑選長短兩樣,分別用麻繩綁好一捆,價格抬高兩文,就算做辛苦費,很多人家沒有挑三揀四,很痛快了給了銅板。”
馮大春無奈地苦笑,他打來的柴禾過多,還沒有全賣出去,有些人家看他的打扮,門都不開,當時他回去照鏡子,愣神一個時辰,他的長相,難道很像壞人嗎?
後來還是房主看不過去,告訴他,上門做生意一定要注意自己的穿著,不能太髒太破爛,臉上的汗得擦乾淨,不得影響別人的觀感,這樣才能做好生意。
馮大春描述得惟妙惟肖,聽得李秀忍俊不禁,她和表妹交談時間不多,還沒來得及問大越的風土人情,莫小荷偶爾接一句,幾個人又飽餐一頓,很是盡興。
第二日一早,李河終於起身,他出門之後,發現院子裡還有炭火留下的痕跡,地上一堆骨頭,他抓了抓頭,怪自己睡得太香,又把幾個吃獨食的數落一頓。
下山路漫漫,又走了將近一個時辰,馮大春和眾人告別,莫小荷夫妻和李家兩兄妹帶著馬車上提前準好的禮品,回不遠的李家村。
天光大亮,馬車在村口,遇見樹蔭下納涼的李家老爺子,也是莫小荷的外公,聽說得知她回來後,外公外婆輪流在村口等候,一等就是一天,日落西山才往回走。
“外公,我回來了!”
馬車還沒停穩當,莫小荷迫不及待地跳下來,印象裡,外公不愛說話,是個乾瘦的老頭子,每次她來,都會偷偷地給她手裡塞銅板,讓她去村口雜貨鋪子買糖吃。
“小荷回來了!好,好!”
沉默寡言的李家老爺子頭一次這麼激動,仔細打量顧崢,頻頻點頭,身體壯實,一看就是能做活,吃苦耐勞的厚道漢子,人醜些沒關係,他活了大半輩子,把什麼都想開了,長的俊不能填飽肚子。
“外公,我給你從瀘州帶了好酒,茶葉,還有你最喜歡的山雞和魚。”
莫小荷攙扶著外公,異常興奮,半年多沒看到親人,分外想念,她想以後能為家裡人做點什麼,未必是驚天動地的大事,讓外公外婆笑容多些就好。
“小荷啊,你帶這些東西趕路,太沉了。”
這是莫小荷成親以後,第一次帶顧崢來認門,幾個人剛進了院子,被眼尖的外婆發現,把她摟在懷裡,左看右看,心肝寶貝地叫。
外婆家還是老樣子,胖胖的,氣色紅暈,沒有多大變化,大舅在田裡,李河趕忙叫人,而文氏在鎮上見了顧崢幾次,已經很熟悉了,她端了茶水,招待小夫妻。
不一會兒,大舅跟著李河進門,他在門口用一盆水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