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採買的小物件,分箱子裝好,荷包,繡帕,絡子,還有好看的雕刻品,女子家喜歡的胭脂水粉,東西太多,顯得零碎。
“夫君,我才想起來,我們忘記一件事。”
顧崢本想幫忙,但是莫小荷拒絕了,其中還有肚兜和託繡坊做的私密褻褲,若是讓自家夫君看見,還是挺難為情的。她在拾掇自己衣裙的時候,突然想起自己裙子被偷,從而聯想到範淑香範寡婦。
“什麼?”
一路上,顧崢一件物事沒給自己買,他只有一個小包袱,其中一套新衣,是自家娘子前幾天的傑作,大小剛剛好,針腳細密,他怕趕車弄髒,磨破細軟的布料,始終捨不得穿。
“就是張大娘啊,咱們說過,路過去看看的。”
範淑香殺人償命,已經死了,好歹得知會一聲,說清楚來龍去脈,畢竟,他們夫妻是知情人。只是回程有商隊跟著,加一起二十來號人,停留在那個小村落,有些不方便。
“我記得,所以託張大娘同村人送了口信。”
顧崢本想寫一封信詳細說,但村裡沒有識字的人,張伯和張大娘年紀大了,腿腳不好,沒的再跑個十幾裡,去鄰村找人幫忙看信,他說明情況,有機會一定帶著莫小荷過去看看。
“那就好。”
莫小荷對張家印象太深,她難以忘記,真正意義上的洞房花燭,其實是在一個逼仄的小屋子裡,可那晚,她真的覺得自己置身在五顏六色的花朵中,愉快得可以飛起來。
次日一早,夫妻二人繼續上路,到了潁川,就離大吳越來越近了。
目測快走,潁川到邊境城池五天,到大吳後,輕裝上陣,三四天就能到鎮上,休息兩天後回村。
“夫君,我看咱們就在鎮上住兩天,買一處院子。”
這個是之前夫妻商量過的,兩三天的時間,也能幫馮大春賃住一處院子,莫小荷對鎮上並不太熟悉,她打算請表哥李河幫著打聽一下。
馮大春是個惜字如金的人,或許是之前好心被當成驢肝肺,反被人反咬一口,他對人不是那麼信任,但很多細節,展現他是個好人,人品絕對沒問題。多個朋友多條路,能照應下,夫妻二人不會推脫。
顧崢和馮大春脾氣相投,偶爾會喝點酒,聊幾句打獵的趣事。
越往南邊走,越順利,一行八九天,馬車終於進鎮之後,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
莫小荷在馬車上,開啟車窗,離開了半年多,再回來,有一種熟悉之感,街角的糕點鋪子,是她經常光顧的,還有那製造贗品的書畫鋪子,不曉得什麼緣故,已經改成了酒莊。
“顧兄弟,原來大吳竟然是這樣的。”
馮大春左看右看,不同於大越厚重的建築,大吳多了一種秀麗的美,街道上青磚混合著紅磚,擺出各式的花樣,女子們打著油紙傘,在雨中慢行,絲毫不顯得焦急。屋簷兩端高高翹起,牆壁上刻有壁畫,淡妝濃抹,就好像一副山水畫卷。
“雨太大了,咱們先去我表哥那裡歇一下。”
打鐵鋪子很好找,莫小荷給了銀子後,李河兌下鋪子,換了牌匾,裡面小院的破舊的房屋請人修補,又加了灶間,他晚上一直睡在後院。
下雨天,門口無人,莫小荷讓顧崢和馮大春把馬車牽到後院,她打著傘,好不容易才在車上跳下來,顧崢要抱,她不肯,當著外人的面,還是挺難為情的。
自己跳下來的結果是,裙角和鞋子上,濺得到處是水。
“表哥,表哥,趕緊出來,也不看看誰回來了!”
院中有馬車進門,在鋪子的李河就聽到了響動,他撩開簾子,聽到熟悉的聲音,立刻眉眼含笑,“就知道是你這個小辣椒!我娘和秀兒時常唸叨你,就怕你在京都那好地方不回來了!”
也才不到一年時間,李河已經和原來差距太大,原來瘦得只剩下骨頭架子了,精神萎靡,整日干活,營養又跟不上,被磋磨得不成人形,現在生意不錯,當上掌櫃的他,時常和人打交道,人也自信了些。
李河一身短打衣衫,身上有了肉,看起來也是個俊朗的小夥子。莫小荷打量自家表哥,從精氣神就能看出他日子過的不錯,也就放下心來。
“表哥,我大舅娘和表姐沒進鎮嗎,大舅怎麼樣了?”
莫小荷招呼顧崢和馮大春進屋,她也不客氣,找了張椅子坐下,連珠炮似得發問,“還有外公外婆,怎麼樣了?身子骨還硬朗嗎?”
“你問題這麼多,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總之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