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小姐,您看這信件的時間,已經是兩個月以前的了。”
掌櫃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看上去很精明,莫小荷見過他一次,記得他管著一家銀樓,明面上不是莫家的產業,她記得東家似乎是姓劉。
皇后娘娘莫顏是心有成算的人,大吳甘願俯首稱臣二十多年,她還是不能放心,早早埋下暗樁,監視大吳的一舉一動。
“還真是,怎麼年前沒送到?”
莫小荷看著上面蠟燭滴落的印記,垂眸沉思,看來這封信很重要,若是家信,一般都是花點銀子,委託來大吳做生意的商隊,先送到大舅娘手裡,轉交給她。
“年前邊城有動作,抓了不少壯丁服徭役,城門檢查嚴格,咱們鋪子的貨被扣下了。”
大冷的天,掌櫃的滿頭冷汗,這麼多年沒出過問題,手底下的人大意了,信隨隨便便夾帶在他們的貨裡,多虧他上下疏通,使了銀子,昨夜才偷偷地弄出來。
莫小荷給掌櫃倒了一杯熱茶,拆開信封,快速瀏覽,和以往家信不同,上面只有幾行小字,娘李氏在字裡行間透露出對當下形勢的擔憂,讓她和顧崢收到信立刻啟程奔著大越京都,給出的理由是,大哥莫懷遠要成親。
“小荷小姐,您早點離開吧,這邊城,眼瞅著就要亂了。”
掌櫃不安地欠了欠身子,目前的平和都是假象,只要有導火索,隨時可能開戰,年裡糧草鋪子關門,就在初一晚上,城裡好幾家糧鋪的庫房都被賊人撬開,搬運一空。
之前一切都是預感和猜測,在掌櫃口中聽到,莫小荷還是愣了下,有一種深深的恐懼和無力感。
“糧商們鬧到知府衙門,讓知府大人給個說法,那人正焦頭爛額,無暇顧及小妾,這個就交給老奴來辦。”
掌櫃態度很好,彎著腰表示歉意,“讓小荷小姐受委屈了。”
“無妨。”
莫小荷一向吃軟不吃硬,聞言,只是擺了擺手,有人解決蘭姨娘,不給她留下隱患,的確很省心,她也不必一直惦記著。
送走掌櫃,莫小荷抬眼望天,灰濛濛的,太陽被烏雲遮住,這是要變天了嗎?
懷孕初期的感覺真是不怎麼美好,從初一到正月十五,半個月的時間,莫小荷每日都要吐上兩三次,吃了吐,又怕肚子一點東西沒有,勉強自己繼續吃下去,如此反覆折騰,人瘦了一圈,原本就巴掌大的小臉,下巴更尖了。
顧崢看在眼裡,急在心上,恨不得替自家娘子承受,原本想多要幾個孩子的念頭,徹底打消,他陪著莫小荷又去看一次郎中,郎中把脈之後,確定是滑脈無疑。
往年正月十五,衙門都會辦一場燈會,今年毫無預兆地取消,並且禁止民間私自舉辦燈會,見莫小荷眼裡難掩失望之色,顧崢自己動手,給她做了一盞兔子燈。
自從初一晚上,徐鐵頭和莫大丫有共同的秘密後,二人相處自然,也不避嫌,相約一起來到顧崢家的小院子。剛一進門,徐鐵頭謹慎地關閉院門,連莫大丫臉上都多了幾分凝重之色。
“徐大哥,堂姐,正要找你們呢,張大娘包了湯圓,我和夫君又買了元宵。”
得到兔子燈的莫小荷,多日以來,終於多雲轉晴,懷孕後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又愛胡思亂想,冷靜下來以後,她以為自己是中邪,魔怔了,好在有顧崢體諒她。
“進屋說。”
徐鐵頭手裡拎著兩個紙包,熟門熟路地放到灶間,他看屋簷下的兔子燈,也沒了嘲笑顧崢的心情,邁著大步到堂屋,坐下後,咕咚咚地灌了一大碗茶水。
“茶還是涼的,壺裡的熱水剛燒開。”
顧崢拿著銅壺倒水,被徐鐵頭攔下,“喝水先不急,你聽我說,前幾天,我回家取東西……”
徐鐵頭說的家在邊城的府城,他回去有點事情處理,想出城去大越一趟,發覺城門關閉,進不來,出不去,大吳相當於閉關鎖國,與大越隔絕。
邊城的氣氛緊張,就連遲鈍的普通百姓,也發覺形勢不對,很多有過經歷的老者都說,上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是在二十幾年以前,兩國開戰的時候。
“我給官差一錠銀子,想要詢問何時能開啟城門,我在大越還有小本生意,正打算去收銀子。”
徐鐵頭搖搖頭,銀子官差沒有收,一句話沒說,他從前走鏢經常往返大吳和大越之間,對守城的官差比較熟悉,他們運貨為了逃避檢查,少不得要給那些人好處。
“這次我卻發覺,咱們相熟的趙老五被人替換,接手的官差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