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崢食量大,昨夜又浪費不少體力,她怕他吃不飽。
飯畢,一行人來到碼頭,幫著買票的中人見他們來了,鬆一口氣,船票只有兩張下等艙的,等售出後,一刻不停,馬上開船,中人很怕一行人趕不上,白白浪費銀子。
天色微亮,碼頭人來人往,周圍停靠著船隻,隨處可見穿著粗布衣衫,打著補丁的漢子,他們常年在碼頭上做苦力,運送貨物,工錢多,卻分外辛苦。
人聲鼎沸,賣吃食的,賣小玩意的小販拎著小籃子,向船客兜售,見一行人穿戴不俗,有眼色地圍上來。
“小娘子,買點山楂糕吧,往下游去,船速快,若是暈船,喝苦藥湯都不如山楂糕好用,咱們都是常年在碼頭賣的。”
一個十來歲的小子看莫小荷凸起的小腹,眼睛轉了轉,“酸兒辣女,小娘子是想吃酸的吧?”
大吳重男輕女,多子多福,有多少婦人恨自己的肚子不爭氣,將來頂立門戶,還得靠兒子,二閨女是潑出去的水,早晚是別人家的。賣山楂糕的小子人精明,很會做生意,張口閉口吉祥話,莫小荷反倒無法拒絕。
左右一塊山楂糕幾文錢,她隨手買一塊,這個東西酸酸甜甜,滋味不錯,多放幾天也壞不了,吃不了暫時先留著。
官船上負責運送的是衙門的衙役,檢查船票無誤,有專人帶他們進入船艙,一行人買的是最好的艙位,兩個人一間房。
莫小荷進入船艙,空間逼仄,放下兩張小榻後,中間只有容納兩個人人透過的空間,好在角落設定單獨的淨房。
官船常年在水路跑,船艙內陰暗,溼氣重,上方只有一個小排風口,透進來微弱的光線,成絲狀,橫在木質的地板上。
角落處有一個還算乾淨的小櫃子,上方可以擺放茶壺茶碗,也能當做飯桌使,榻上有被褥,半新半舊,看著不太乾淨。
“把兩張小榻合二為一,我不要和你分開睡。”
最好的艙位就是這樣,下面的環境可想而知,沒有獨立空間,上百人擠在一處,如廁還要去專門的茅廁,有人暈船嘔吐,體味,食物多種味道雜糅在一處,定然是酸爽。
莫小荷有輕微潔癖,她用手捂住嘴,打了呵欠,幸虧她堅持帶被褥,把鋪蓋卷一換,外層裝上暖色紗帳,船艙中顯得溫馨了不少。
水邊蚊子多,而且毒,紗帳輕飄飄的,不佔分量,除此之外,她還帶了防蚊蟲的薰香,茶具一套全是自己準備,用著放心。
夫妻倆剛整理完,隨著一聲長鳴,船開了。甲板上擺放著桌椅板凳,莫大丫拉著幾個人打牌九打發時間,顧崢照顧莫小荷,餘下四人剛好湊上一桌,不一會兒就傳來莫大丫興奮地歡呼聲。
與料想不同,有吃有喝有玩,一行人誰都沒暈船,一日平穩度過。
船上晚飯是統一的大鍋飯,一共有兩個素菜一個葷菜,素菜十文一份,葷菜二十文,如果點一葷一素,米飯饅頭面條不要錢,可以無限量,直到吃飽為止。
吃一頓飯至少要三十文,而且做的粗糙,大多數人選擇吃自己帶的吃食,花捲,饅頭,肉餅,船艙裡熱熱鬧鬧,出門在外,以和為貴,相鄰的船客閒聊,說起來來往往見聞。
莫小荷一覺睡得香甜,錯過晚飯的時辰,一直到掌燈時分,她才睜開眼。船艙裡點著一盞油燈,顧崢花銀子要了炭盆,點燃了去潮氣,廚房那邊只有剩菜的湯水,而且大多是土豆白菜,沒什麼好吃的。
“夫君,我喝白水,吃一根軟麻花就好。”
剛睡醒,莫小荷眼裡還帶著霧氣,她定定神,穿鞋下地,剛吃過麻花,艙門被拍響,莫大丫幾人拎著茶壺茶碗,小板凳,招呼都不打,就把戰場轉移到這邊。
“小荷,來來來,加入咱們,這次玩個有意思的!”
莫大丫贏不少銀子,相反,李秀摸著乾癟的荷包愁眉苦臉,聽說表妹不擅長玩牌,或許有人給她墊底,損失那點銀錢能贏回來,就算沒錢,她也要找回臉面。
“咱們三個玩,輸的就在頭上扎沖天的小辮子,並且至少保持造型到甲板上溜達一圈兒,咋樣?”
莫大丫對自己水平相當自信,她挺胸抬頭,衝著徐鐵頭哼了哼,然後看向莫小荷李秀,她一下午贏了幾兩銀子,親戚朋友之間,談錢傷感情,她也怕李秀心裡有疙瘩。
莫小荷猶豫,看了看自家夫君,心下一橫,有顧崢做後盾,她不怕!要戰便戰!
實際上,莫小荷高估自己的能力。大吳的牌九,她不熟悉,不是記混就是記錯,半個時辰過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