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落空,又抓了幾頭,只恨自己沒長出三隻手來。
莫大丫擺好碗筷,又拿出在黎城買的一罈子黃酒,見莫小荷手裡抓著東西,皺眉道,“你撿這麼多海蟲子作甚?長的不好看,難以下嚥。”
她心中腹誹,自家堂妹先是非顧崢不嫁,恨不得昭告世人,夫君是頭號美男子,而後又把看著軟軟的海蟲子當成寶貝一般,以前莫大丫總是想不通,以為莫小荷魔怔了,今兒她才終於頓悟,原來是堂妹的審美不正常。
前一陣子,她找莫小荷吐槽,徐鐵頭唇紅齒白的,比女子還美,她心中嫉妒,詆譭幾句,誰料堂妹竟然認同地點點頭。莫大丫無語,她不過是嫉妒心和自尊心作祟,口是心非,可堂妹似乎真那麼想。
男子就應該俊逸風流,難道要和顧崢一樣,風吹生曬,面板糙黑,像個黑炭頭才好?同樣都是米,徐鐵頭能做那百十來文一斤的粳米,而顧崢就是皮都打不乾淨的糙米。
莫大丫心想著,笑出聲,深感自己這個比方,生動形象,面上露出得意之色。
“一個吃食,又不是花兒,好吃就行。”
莫小荷用匕首把海參剖開,去掉裡面的內臟,破了幾段炒大蔥,她用筷子夾了一塊,頻頻點頭,以後帶著上路,時不時給自己做個海參燉蛋,海參燒肉,對肚子裡的二壯也有好處。
一條二十來斤的大魚,用大斧頭剁成幾段,去了頭和內臟還有個十來斤,加上粉絲,姜蔥,足足燉上一個時辰,等要端上之前,上面撒一層香菜。
黎城附近的百姓最是享受,不遠處還有幾個棚子,四周圍著粗布簾子,簾子的四角有繩子系在鐵架子上固定,若是想要欣賞海景,把布簾綁在一邊即可。
到了漲潮的時候,剛剛還平靜的海面,波濤洶湧,海風呼呼地吹,幾個人把大鍋挪動到棚子內,坐在椅子上,推杯換盞。
莫小荷有身孕,喝不得酒,就要了一杯桑葚汁,喝了一杯後再張口說話,舌頭都紅了。
李秀大笑,表妹這個樣子,穿一身白裙,晚上到官船上走一遭,保準能把人嚇尿褲子,鬧鬼的傳聞剛好得到證實。
“看不出,你還有點想象力。”
林秀才睨了娘子一眼,把酒杯抬起,在唇上沾了沾。小時候開蒙,先生第一句話,讀書讓人靜心,他始終牢記在心,無論喜悲,面上總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今天解決不了的,明天同樣解決不了,何必糟心?爹孃總說他,年紀不大,卻是活明白了。
自從娶妻之後,林秀才開始雞飛狗跳,水深火熱的日子,他只要想到洞房花燭夜,額角的青筋就止不住地要跳出來,在自己家裡丟人沒啥,就怕李秀那個大嘴巴拎不清,無廉恥之心,到處亂講。
有一段日子,林秀才和李河見面,總是用心觀察李河的表情,只要對方有一點不自然,他定能發現端倪,可李河一無所知,面上看不出任何跡象。
“嘿嘿。”
李秀乾笑兩聲,明日上官船,她有預感,自己好不了,所以晚上得小心伺候夫君,讓他高興了,滿意了,明日好在她那鞍前馬後,暈船的人,身邊離不得人照顧。
眾人都忙著吃大魚,爐子上的位置空了,又被換下鐵鍋煮螃蟹,旁處還有漁民送來的蜆子,海螺,蜆子泡在水中,口中泥沙吐乾淨了,只需要煮個三五分鐘即可。
“晚上咱們把這一盆全煮出來,我馬車上有面醬,辣醬,豆醬,咱們加點蔥,醬了能吃個三五日。”
莫小荷最會過日子,反正穿上沒什麼做不出太新鮮的東西,河裡的魚倒是有不老少,但是她不敢吃。
運河底下有一種魚味道最好,卻很兇猛,喜食肉,水底沉了屍,那些魚馬上去瓜分,只要這麼一想,她就忍不住噁心。
一頓飯,沒有主食,光吃魚蝦,幾個人敞開肚皮,吃了個肚兒圓,鍋底只剩下清湯寡水,莫小荷用手摸了摸小腹,恩,終於感覺自己像懷孕四五個月了。
顧崢哭笑不得,面上飄忽,用手替她揉了揉,就怕娘子積食,帶著她到沙灘上漫步。那一盤海參,他吃了有大半盤,現下覺得身上發熱,恨不得把衣服脫了去。
海邊只有一塊是細軟的沙灘,適合漫步,旁處都是細碎的砂石,走上去硌得腳疼,海邊居住的漁民常年趕海,腳底板一層生硬的老繭,走在石頭上,穩穩地,如履平地。
吃飽喝足,莫小荷心情舒暢,若不是著急趕路,她真想在黎城多停留一段日子。
“蝦醬,蜆子醬,海螺醬,全做出來了。”
論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