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婆婆抱走二壯,她沒意見。
舊時坐月子不讓通風,婦人還不能沾水,內室火烤一般,若是小二壯和她這個娘待在一處,說不得要起一身的痱子。
“這個是下奶的吧?”
莫小荷看到鯽魚湯,胃口大開,整整一大碗,喝得一乾二淨,鯽魚也吃了,外加又吃了個白麵饅頭。
飯畢,她出一身汗,只覺得全身上下黏糊糊的,不爽利,心裡正愁怎麼說服自家夫君,讓她洗個澡,至少擦個身子也好。
“我去給你打點溫水來,擦洗一下。”
顧崢收拾碗筷,主動提及,他正要出門,末了,還扭頭解釋,“我問過鎮上的老郎中,也問過瓔珞,兩個人都表示沒大礙。”
莫小荷下床,用茶水漱口。她在內室走了一圈,看著緊閉的窗戶和門,無奈地嘆息一聲。
八月裡,秋老虎正旺,內室陽光充足,隨手一摸木質的桌椅,溫度高的燙手。
一直沒開窗戶的關係,殘留著昨夜的血腥氣,莫小荷想到生產時候的慘烈,仍舊心有餘悸。
顧崢動作很快地打來熱水,見自家娘子下床走動,忙上前攙扶,他一個漢子,對女子生產瞭解的不多,問過老郎中,知道女子生產是走一道鬼門關,至少,昨天聽著娘子慘叫幾個時辰,他恨不得躺到床上,替她受罪。
所以,二壯降生後,他去幫忙換了尿布,放心交給有經驗的楊嬤嬤,而他的全部注意力,放在莫小荷身上,對他來說,娘子更重要。
“夫君,我活動活動,躺在床上,胳膊腿都僵了。”
被抓包,莫小荷有點心虛。這個時代坐月子,普遍要窗門緊閉,產婦不能碰水,還要捂著個厚棉被。
夏日天氣炎熱,可想而知,內室是個什麼味道,再者,這麼做十分危險,很容易透不過氣,引發中暑。
“內室裡不通風,我要暈過去了,能不能把窗戶開啟?還有,我想洗頭,我還想用竹蓆……”
莫小荷提出一堆要求,從不違背娘子意願行事的顧崢有些犯難,暗恨自己粗心大意,關於做月子的事宜,他所瞭解的太少。
一切要聽郎中的,這關係的娘子的身子,絕不可能亂來。
“天熱的容易中暑,還有棉被,這麼厚厚的一層捂在身上,我更透不過氣。”
莫小荷對如何做月子一知半解,但是她記得無意中翻看過百度上相關的帖子問答,很多寶媽給出答案,坐月子可以洗頭洗漱,多注意衛生,能大大降低感染炎症的機率,只要是淋浴,想來是沒錯的。
實際上,村裡的很多婦人,趕上農忙,月子坐不滿一個月,幾天就要下地幹活,因為農活太重,而落下了月子病。
“娘子,我先扶著你去洗漱,然後換一條絲被。”
顧崢不是不知變通的人,覺得莫小荷說得有道理,他把窗戶稍微開了個縫隙通風。
用溫水擦洗身子,又洗個頭發,莫小荷通體舒泰,情緒好轉,她用手不自在地揉揉胸口,有點脹痛。
夫妻倆依偎在一處,說起二壯的教養問題,娃還小,只能暫時留在京都,等出了月子,二人再作打算。
產子這麼大的事兒,自己爹孃和大哥都不知情,一家人相隔太遠,通訊也不是很方便,加上兩國關係明面上緊張一段,莫小荷已經有半年多沒有爹孃的訊息。
在現代社會,很多女子出於現實考慮,都不會選擇遠嫁,哪怕是交通方便,飛機也只有幾個小時的路程。
莫小荷當時還不是很理解,現在她在產子後,更想見到家人,但是距離的阻隔,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從大越京都走近路,到大吳京都,快馬加鞭,也要將近兩個月時間,一來一回,走上小半年,把太多時間,都浪費在路上。
遠行的車馬很慢,沿途顛簸,難免發生點小意外,莫小荷不想讓爹孃折騰,而她現在的情況,也沒辦法帶著二壯遠行。
瓔珞帶著藥材進門,就見窗戶開著,莫小荷正坐在椅子上嘆息,一臉落寞。
“小荷,你都有了二壯,怎麼這副模樣?”
滋補的藥材讓手下的婆子交給顧崢,瓔珞手裡提著個食盒,知道莫小荷出不了門,特地帶了小零嘴。
她出門之前,到李秀和莫大丫那裡通知,二人說是要準備一下,估摸過一會兒也能到。
“我這是產後抑鬱。”
莫小荷隨後一說,隨即,給自己敲響一記警鐘,她就感覺最近情緒有點不對勁,總是無意識地哭泣,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