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而出,輕盈地落在那頭拉車的荒獸腦袋上,手持著劍,居高臨下地俯視依然端坐在車內的人。
從谷口中吹來的風,將她垂落在胸前的幕籬紗巾掀起,隱隱露出一戳白晳秀美的下頜。
“你是何人?”一名身穿朱給色錦袍的男子問道,面帶不愉。
另外兩名男子雖然未語,卻也同樣神色不善,此人行為,俱已經得罪整個宗家,不可饒恕。他們一邊暗中警惕,一邊打量對方,卻不知道這是什麼人,竟然擁有這等奇怪可怕的戰鬥力,竟不能界定她是靈圖師還是劍師。
青溪澗谷口裡的人認出這三人的身份,分別是宗家的青龍、朱雀、玄武這三位令主。
此時宗家四位令主俱出,似是擋不住這刺客,著實讓他們吃驚。
比起這些人,更吃驚的是水月華和天青。
他們沒想到宗家還真的是有一位偽裝的白虎令之主,而且這位偽裝者竟然堂而皇之地來到青溪澗,遲萻此時直接殺上去,難不成這位偽裝的白虎令之主並非她授意的替身?
兩個知道真相的人都忍不住驚駭莫名,又痛悔失去先機。
如果他們知道白虎令之主原來是遇害去巫族,只怕早就出手,哪知道白白失去機會。
遲萻沒理那三位令主,而是看著仍是鎮定地坐在破損車裡的女人,緩聲道:“是阿慕麼?”
遲慕所有佯裝的鎮定在這句話中,瞬間化為虛為。
她的眼神劇烈地波動著,彷彿有諸多話想說,最後卻化為一片漠然及冷冽,往後一仰,身體懸浮起來,無形的靈力托起她的身體,整個人站起來,與遲萻持平。
這一幕,再一次讓現場的人大吃一驚。
靈圖師雖以靈力修身,靈力卻只能依託在靈圖之上,極少有人能如此利用靈力為依託,使自己懸浮在半空中,比先前遲萻所展示的劍術與靈圖共用的戰力更匪夷所思。
宗家的其他三位令主看向懸浮在半空中的遲慕,雙眼瞬間泛起異彩。
“你沒死?”遲慕看著對面的遲萻,語氣漠然中多了幾分痛恨。
遲萻輕笑,欣賞她的痛恨,說道:“是啊,從地獄爬回來找你討個公道。”
遲慕冷笑一聲,“宗家萬年的名聲,即將因你而遭人恥笑,難道你不在乎?”
遲萻一臉稀奇地看她,反問道:“我前塵往事盡消,無甚記憶,宗家關我什麼事呢?”
遲慕語塞,整顆心瞬間像被冰水浸泡一般,跌到谷地。
雖然她表現得輕鬆從容,靈圖信手拈來,可御使靈力,在外人看來,似是與遲萻打成平手。但她心知遲萻並未使出全力,至少作為一個靈圖師,她並未使出靈圖師的手段,一切皆以劍攻擊,給她的壓力極大。
遲慕始終防著她的靈圖之術。
她不相信作為白虎令之主,修習靈圖近兩百年,遲萻會因為失去記憶而忘記自己作為一個靈圖師的本能。除此之外,她更不明白,為何遲萻竟然會劍術,而且劍術還如此高,難不成靈毒改造她的身體,將她變成這樣?
原本是想以語言激她,卻沒想到會得到這一句話,方才想起,這人雖然回來報仇,但她的記憶被神級靈圖所封印,前塵往事俱無,宗家對她而言,如同一個陌生的存在,她如何會在意?
一時間,遲慕說不出心裡的感受。
明明曾經這人那麼在意的東西,此時對她而言,卻視之無物,彷彿已經再無弱點。
這時,遲萻再次舉起劍。
此時豔陽高掛,陽光燦爛,那柄平凡不過的劍,卻如同能引動日之力,每一劍皆迤邐著讓人炫目不已的光華,教谷口裡的那些圍觀的劍師們看得如痴如醉。
遲萻再次出劍時,突然青溪澗中一道強悍的氣息沖天而起,須臾間已來到谷口。
她頓了下,轉頭看向站在谷口處的司昂,再次將心思放在遲慕身上。
“是劍皇!”一名青溪澗的守門驚喜地叫道。
青溪澗谷前之事,瞬間傳遍整個青溪澗,已然驚動青溪澗鎮守的皇級劍師。
宗家的人發現青溪澗的皇級劍師終於要出手,紛紛鬆口氣,然而這口氣才松到一半,突然發現,往這兒來的皇級劍師竟然被人攔下。
攔住他的是一名穿著巫神袍的大巫。
天青和水月華等人看清楚攔人的大巫時,頓時又是一愣。
是了,遲萻都在這裡,那個叫司昂的大巫照理說不會躲著不見人。
青溪澗的皇級劍師——封天澗,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