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祝蕘被漣漪這麼毫不掩飾,一針見血的話刺得面色發白,她死死握住茶杯,紫砂的茶杯將她的手映襯得白到發青,因為用力,根根青筋分明,分外可怖。
“我們祝家已經遭到報應了,我父親有什麼錯,我爺爺又有什麼錯……”
祝蕘雙手掩面,佝僂著背,像要把整個身體都蜷縮起來,像鴕鳥一樣逃避。
漣漪送走了祝蕘,三天後,漣漪在茅山派收到訊息,祝蕘和祝鶴,聯合幾位天師聯盟的長老,找季轅幹了一架,想要鎮壓他,奈何道行不夠,存粹找虐。
據說,除了祝蕘,其他的天師都被廢了雙手,沒有了雙手,天師生涯基本斷絕。
不要臉的莫璿又舔著臉來了茅山派,還說要入道修行,被漣漪毫不客氣地拍了出去。
祝蕘又來找了漣漪,她已經完全沒有往日的靈氣,變得晦暗,本是清澈如天水弱河的眼睛,終是染上了塵埃,不是被汙染,只是不再黑白分明,有了除了乾淨之外的東西,或許這是每個人成長必經的轉變。
“等你哪一天,要出手對付季轅,可以帶上我嗎?”
“你去了也是當炮灰。”漣漪誠實臉。
“沒關係。”
“那你來吧。”
自此之後,漣漪沒再見過祝蕘,而她則是將自己關在茅山派,靜悄悄地謀劃著要怎麼弄死季轅。
那段塵封的歷史,漣漪已經大致瞭解,因為茅山派淵遠流長,底蘊豐厚,還保留著很多歷史典籍,還是因為莫璿比較好奇才查閱拼湊的,雖然不完整,但加上祝蕘這個祝清玄後人的表述,也可見一斑。
季轅功高震主,百姓只知鎮北大將軍威名,而不知皇帝,兔死狗烹,鳥盡弓藏可謂歷史的必然。
鎮北國公府一夜之間被滅門是開明帝策劃的,遠在邊關為皇帝賣命的季轅是鎮北國公府最後的血脈了。
他日夜不休跑死了幾匹馬回到京城,他家人的屍骨都臭了。開明皇告訴他南詔睿旺是兇手,彼時南詔睿王恰好在京都,加之對開明皇的信任,他信了。
並求旨神機營全員出動,趁著南詔睿王還沒有出開明的境內,將他抓拿,兩方人馬一直廝殺到山鷹嶺,而三萬神機營將士,不是死在敵軍的刀槍下,而是被毒死的。季轅被俘虜時,才從睿王肆意的嘲笑謾罵中得知他一直最信任的結義大哥,那個和他拜過天地,許下盟誓,同生死共榮辱的,他最敬佩的大哥,是怎樣一個滅絕人性的畜生。
季轅逃了,是他僅存的下屬,拼死救下他,護送他逃走。
後來就是季轅造反,屠戮,逼宮。
季轅最後是死在祝清玄手裡的,那翡翠手鐲就是當時祝清玄的法器,是封印惡靈的法器。然而他死之前也沒放過開明皇,一劍差點要了他的命,只是被神通廣大的祝清玄又給救了回來,只是傷了心脈,至少短命十來年,一氣之下的開明皇讓祝清玄將死去的三萬神機營將士的軍魂練成了軍傀。
然而,季轅的怨氣太重,神魂太強,也或許是他命不該絕,祝清玄最多隻能將他封印,卻不能完全抹殺他。後來,祝清玄因為煉化軍傀,喪盡天良,罪孽深重,沒兩年就掛了,或許他到死也不會知道,季轅還有重見天日的一天。
雖然季轅的一生可謂波瀾壯闊,卻也是個悲劇,或許那三萬將士死了也不能安息的命運,是他窮極一生也無法磨滅的痛,否則也不會為了讓漣漪給他們超度而下跪,季轅此人,一生戎馬,天地亦不跪。
但是,漣漪是不會因為他慘就抹滅掉他所做下的惡,他為了衝破封印,故意將封印上的陰晦之氣轉給無辜之人,千百年來,不知害了多少人,就比如原主一家,可以說是倒黴死的,每天都活在戰戰兢兢中,惶惶不得終日,他們何其無辜?一生從未愧對良心卻要受這種無妄之災。
反正,她有仇是要報的,每個人都有苦衷,你的苦衷又與我何干?
朝夢夕露,晨鐘暮鼓。
漣漪聯絡了季轅,就像兩個老朋友約著出去喝下午茶一樣,約戰在太白山,季轅欣然答應了,隨後漣漪如約也叫上了祝蕘。
太白山重巒疊嶂,雲霧繚繞,奇石瀑布,飛花若濺。
三個人迎風而立,氣氛像故友敘舊那般平和,沒有一絲硝煙,沒有硝煙卻不代表沒有生死。
漣漪與季轅算是棋逢對手,他們從晨光熹微,戰到日落西山,漣漪幾乎將她的裝備都用上了,因為她甩出的驚雷符過多,後來太白山一片焦土,紫極雷光鋪天蓋地,讓整座太白山的生靈都龜縮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