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息傳回去那麼久了,主子的回信也該來了吧?
一陣撲啦啦揮舞翅膀的響聲過後,通體灰色的肥鴿步履闌珊的在裴府後院的假山上停了下來。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四處張望著,嘴裡也忍不住咕咕叫喚起來。
裴祺從外院進來路過此地,起初沒注意到它的存在。若不是它明目張膽的拉了坨屎在他的腳邊,也不會引起不必要的關注。
“該死!”裴祺低咒一聲,慢慢抬起頭來,正好對上一雙懵懂無神的眼睛。
“哪裡來的鴿子?”他低吟一聲,視線最後落在鴿子腳上綁著的那小竹筒上。
眼睛眯了眯,裴祺趁著那鴿子不注意的時候,飛快的伸出手去將它擒住,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接下腿上的信箋。
肥鴿扭了扭笨重的身軀,有些不自在的掙扎了起來。
裴祺瞥了它一眼,手上的力道卻沒有絲毫的放鬆。
紙條上的字跡看起來蒼勁有力,一看就是出自男子之手。行雲流水的寥寥數字,可見其主人是如何心胸寬廣瀟灑不羈。只是,那上頭透露出來的資訊卻不甚明瞭,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就在他猜測這鴿子來自何處,與府裡的何人相通時,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
迅速的將手裡的提條塞回竹筒裡,又把鴿子放回原處,裴祺這才加快腳步,閃身躲進了假山的石洞裡。
“原來你躲這裡啊,叫我好找!”
是一個姑娘家的聲音。
裴祺屏住呼吸,動都不敢動一下。
取下鴿子腿上的竹筒,女子輕輕地摸了摸鴿子的頭,笑道:“小輝,辛苦你啦!”
鴿子咕咕咕的叫了幾聲,撲啦啦扇著翅膀,似乎在回應著些什麼。
女子又是一陣嬉笑,好一會兒才離去。
裴祺從石洞裡鑽出來的時候,只見到了那女子的一抹裙角。不過,只是一瞥,他也能確定那人的身份了。
“小姐,京城有訊息來了。”侍書蹦蹦跳跳的踏進屋子,卻忽略了身後還跟著一個身影。
裴瑾剛午睡起來,眼神有些迷離。
侍畫端著面盆進來,拿起帕子沾了沾水,擰乾了遞到主子的跟前。“小姐,先洗把臉吧。”
裴瑾衝著她笑了笑,這丫頭是越來越心思通透了。不用她吩咐,就能夠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麼,這很好。
“他怎麼說?”等到裴瑾收拾妥當,已經是兩盞茶功夫之後了。
侍書將手裡的字條遞上前去,笑道:“小姐自己看吧。”
裴瑾伸手接過,明亮而又充滿智慧的眼眸從那字條上掃過,濃密而纖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煞是迷人。
“都說了些什麼?”侍書不敢偷看主子的信件,但心裡又癢癢的厲害,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內容。
裴瑾將字條往桌子上一丟,道:“自個兒看。”
侍書半信半疑的將字條拾起,瞥了一眼。繼而眼睛不斷地瞪大,合不攏的下巴都要脫臼了。“就寫了這麼幾個字?”
“難不成你還以為是家書?”裴瑾挑眉。
侍書面露傻笑,心裡卻有種恨鐵不成鋼的遺憾。小姐可是難得給少主去信兒,少主居然錯過這麼好的機會,隨便幾個字就打發了,簡直是暴殄天物,白白浪費大好時機。起碼,也要寫上幾句酸詩,來表達一下自己的思念之情嘛!
循序漸進,小有成效。
這算什麼啊!
裴瑾倒是挺滿意的,起碼她達到了她想要的效果。
“五少爺…您怎麼來了?可要奴婢進去通報一聲?”門外,忽然響起丫鬟翠兒那獨低啞的聲音。
屋子裡的主僕三人皆是一愣,繼而全都變了臉色。
裴瑾吃驚不小,但也還算鎮定,示意侍書去將人請了進來。慶幸的是,站在門外偷聽的是五少爺裴祺,而不是別的什麼人。
“長姐…”裴祺看著裴瑾一臉的平淡,心裡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的確聽到了一些不該聽到的,可還是不太清楚她們的意圖。只知道,這位長姐與京城裡某個人有來往。至於是何人,他就猜不出來了。
那字條上的字跡,分明就是男人的手筆。只是裴瑾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認識的人有限。而遠在京城,與她有交集的人就只有那麼幾位了。
莫非,是那位碩王殿下?除了他,他還真想不出第二個人來。只是,裴瑾一個閨閣女子,又是如何結識那位高權重的碩王殿下的呢?
“祺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