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盧家老宅作威作福這麼些年,哪裡還記得什麼主子。可是那碩大的鎮北侯府的標誌卻是做不得假的,那些個婦人猶豫了片刻,這才攙扶著陳老太一起,在馬車旁跪了下來。“奴婢拜見侯爺、侯夫人!”
雖說沒見過面兒,但也能猜出對方的身份了。
陳老太回過神來,突然放聲大哭,就要往馬車上爬。幸好王麟眼疾手快的攔下了,否則這老太婆指不定還會做出什麼驚駭的事兒來呢。
“主子的馬車,也是你能隨意靠近的?”王麟一根手指頭就讓陳老太后退了好幾步。
陳老太想起兒子的慘死,哭聲不由得更大了。“侯爺…您可得替老奴做主啊…老奴負責鎮守盧家老宅,少說也有四五十年了,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如今,我三個兒子慘遭歹人毒手,您一定要將兇手千刀萬剮,還我兒一個公道啊…”
盧少棠坐在馬車裡一動不動,神色冷厲而又森然。“倚老賣老的狗東西!倒是先喊起冤來了!”
“本侯告訴你也無妨。這三個禍害鄉里的畜生,就是本侯命人下令處死的。怎麼,你也想讓本侯千刀萬剮嗎?”
盧少棠所說的話,不可謂不重。
陳老太一聽這話,差點兒沒急暈過去。
她哪曾想到,自己的三個寶貝兒子竟然是主子下令處死的。若是早知道了,她也不敢說出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來了。
可是一想到她白髮人送黑髮人,三個兒子一同斃命,她的心就如貓爪子撈一樣。激怒攻心之下,也就顧不得什麼主僕有別,咬著牙憤然的說道:“侯爺也忒狠心了一些!老奴辛辛苦苦鎮守祖宅,膝下就這麼三個兒子。就算他們做錯了事,您打他們一頓也就是了,為何要害了他們的性命啊,這叫我這個老太婆今後可要怎麼活啊!”
裴瑾冷哼一聲,道:“如此說來,他們三人還真是罰不得了?主子要打殺奴才,難道還要經過你們這做奴婢的同意不成?”
聽著裴瑾疾言厲色的呵斥,陳老太就恨得牙癢癢。“侯夫人剛進門不久,興許還不明白府裡的規矩。就算是老侯爺當年在世的時候,也不曾這麼與我說過話!侯夫人年紀還小,很多事兒還看不明白,以後說話還是小心些微妙。”
裴瑾怒極反笑,眼角微微上挑。“本夫人的確是年輕了一些,可規矩卻是宮裡的嬤嬤教的。我倒是頭一次見奴才在主子面前自稱‘我’的,真不知道這規矩又是誰教的!”
陳老太眼神突然變得凜冽起來,看向裴瑾的時候恨不得衝上前去撈花對方的臉。
在盧家老宅被人逢迎慣了,如何還記得上頭還有主子的存在?又見裴瑾是個小輩,於是更加不放在眼裡了。
盧少棠見這老太婆不但不懂規矩,還敢對裴瑾無禮,便給站在馬車一側的侍畫使了個眼色,吩咐道:“敢對侯夫人不敬,掌嘴二十。”
侍畫早就想抽這個死老太婆了,主子剛下令,她的巴掌就已經揮了出去。
只聽見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響,那陳老太婆已經暈頭轉向,根本分不清楚東南西北了。而她的幾個媳婦則縮著頭老實的跪在地上,乖巧的不得了。
識時務為俊傑,她們可不想平白無故的就跟著捱打。
二十巴掌下來,陳老太的臉早已高高的腫了起來。加上年事已高,捱了一頓嘴巴子,整個身子就支撐不住了,轉了兩圈兒就倒地不起了。
“娘…”三個媳婦見婆婆倒下,忙上前去攙扶。
盧少棠臉上閃過一絲痛快,一甩衣袖,吩咐道:“將這些礙眼的全都給我趕出府去,看著就心煩!”
此話一出,陳家一家子就全都傻眼了。
她們在盧家可都過了大半輩子了,如今要將她們趕出去,她們要在哪兒落腳?當初為了嫁到盧府來,她們可都是使了渾身解數,老宅子也都變賣了。原本以為可以一直這樣逍遙自在下去,沒想到竟然會有這麼一日。
“侯爺,您就行行好吧…奴婢們在盧府已經住了大半輩子了,這若是出去,該去往哪裡啊。”到了這會兒,陳大媳婦也不管什麼替自己的男人伸冤的事兒了。以後能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才是正經。
陳老二媳婦也是個機靈的,見嫂子都這麼說了,也跟著附和道:“家裡還有兩個在學堂唸書的小子,還望侯爺開恩啊…”
老三媳婦更乾脆,只知道哭了。
“你們怎麼過,關本侯什麼事!陳家出了這麼些個豬狗不如的東西,沒將你們一家子都給發賣了就是天大的恩典了,居然還有臉賴在盧府不走?”盧少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