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御醫雖說為先帝看病,幾乎說是有座靠山,但膽子小的事實是改變不了的。
加上當今陛下都沒說什麼,王御醫家中又無妻無子,蘇惜旭待他敬重,幾番推脫走不了,他乾脆就留在了蘇府,替蘇槐看病,同時又當了蘇惜旭的老師,教他學醫。
林為恆臉色通紅,嘴唇輕輕顫動,似乎在說什麼夢話,他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了半天。
王御醫耳朵不靈光,聽不清。
他把手收回來,摸了摸長長的鬍子,站起身來,然後從裡屋走了出來。
“林先生怎麼樣了?”蘇槐問。
“說不定是年紀大了,想成婚了。”王御醫對她說,然後轉頭讓旁邊的丫鬟去熬藥。
蘇槐無奈,“那到時讓兄長給先生做個媒,到時就跟他說是王老你的好意。”
“和你開個玩笑。”王御醫坐下來,蘇槐遞給他一杯剛沏好的熱茶。
“有這麼對病人開玩笑的嗎?”蘇槐笑著搖搖頭。
王御醫吹了熱氣,“別到處說,萬一林為恆找上我,我就說是你說的。”
王御醫在蘇家住了幾年了,和蘇槐關係倒是不錯。
“林先生這是怎麼回事?”蘇槐又問了一句,“看起來似乎挺嚴重。”
“也沒什麼,只不過身體受了風寒,又氣急攻心,所以看起來有些嚴重。”
“林先生竟然也會生氣?”蘇槐微微驚訝,“還真是看不出來。”
“人嘛,總會遇到點坎坷的。”王御醫喝了口茶就起來,“行了,我得去看一下相爺的人,剛才聽說病重了。”
“王老慢走。”
蘇槐起身送他,王御醫擺手讓她好好待著。
蘇惜旭的人?
蘇槐看著他走遠的背影,心中思忖,想來是元明伶吧。
這間屋子的採光不錯,天色雖不是太暗,但也算不得太亮,雕花的紅木方桌被擦得乾淨,看不出沒人居住的痕跡。
梨瑚上前,附耳說道:“小姐,今日出來得太久了,是時候回去休息了。”
蘇槐回頭看了一眼裡屋,起身走近幾步,對著裡面林為恆的小廝說道:“若先生醒了,找個人過來通知我……”
“咳咳”裡面突然傳來咳嗽的聲音,蘇槐一怔,醒了?
“蘇小姐……咳咳…林某有事相問……”林為恆斷斷續續的沙啞聲響起。
蘇槐說道:“願聞其詳。”
“可否……進來?”
蘇槐無奈道:“先生。”
林為恆知道自己強求了,他掙扎地爬起來,小廝見他起身,連忙扶起他,“少爺?”
“把衣服拿過來。”
小廝不敢違揹他的話,只能幫他把衣服給披上。
蘇槐意識到了什麼,後退幾步。
小廝攙著林為恆走出來。
蘇槐微微皺眉,然後說道:“先生可是有什麼要事?”
林為恆燒得全身無力,蘇槐讓小廝把他扶到一旁的黃花梨扶手椅上。
短短的一小截路程,林為恆的頭上卻冒出了冷汗。
“林某自認沒做錯任何事,蘇小姐為何差人託話說……讓我不必再過來。”
蘇槐微微張口,似乎想說什麼,然後又似乎覺得自己不該說這種話,又輕輕搖頭閉上。
“先生多慮了,只是覺得先生是時候入仕為朝廷效力,故而說此話。”
“蘇小姐還真是有見解獨特,林某考中狀元至今十幾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適合進朝廷。”林為恆的手放在扶手椅上,手上的青筋因為用力而冒了出來。
蘇槐表情愣怔。
“林先生是燒糊塗了?”她又搖頭,“罷了,先生還是先歇息一宿吧,有事明天再說,我就不打擾了。”
丫鬟又在一旁催了,蘇槐只好向他道了聲別,正欲轉身離去。
林為恆突然站了起來,身上就像突然來了力氣一樣,他的手攥住蘇槐的手臂,拉住她讓她不能前行。
“林先生!”蘇槐表情一變,又驚又駭。
丫鬟們同樣也是一驚,她們是蘇惜旭派過來看著蘇槐,要是鬧出了事,蘇惜旭絕對饒不了她們。
她們迅速反應過來,想要把林為恆拉開。
林為恆卻是死也不放手,燒暈了的腦袋無法運轉,只能憑本能行動。
現場亂成了一團,林為恆的大力讓蘇槐疼得眼眶微紅。
誰也沒想到平日裡的弱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