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回憶起上回在屋頂,妙賢為她吹《畫心》時的情形。
哎,那個是他,這個也是他。
如意吹完就窩進她懷裡撒嬌:“媽媽媽媽,快誇我吹得好。”
“吹得真好。”她豎起大拇指。
“還有呢,還有後面半句呢?”
“後面半句是什麼?”
“加雞腿啊!”
“你這小吃貨。”
三夢想刮他鼻子,但手疼。如意捧著她的手吹了吹:“媽媽,你以後別抓壞人了好不好?好危險的。”
“那人人都害怕危險,壞人沒人管了,怎麼辦?”
他歪著腦袋想了想,想不出來。
三夢抱緊他:“那你以後還想不想做警察?”
“想啊。”
“其實跟爺爺和爸爸一樣,繼承寺院不也挺好嗎?”
如意又想了想:“不要,我還是想跟媽媽一樣。”
“什麼要跟你媽媽一樣?”
妙賢端了個湯碗進來,打斷了母子倆單獨相處的時光。
“我說以後要像媽媽一樣當警察、抓壞人呀,但媽媽說我也可以像你和爺爺一樣管理光照寺。”如意聞到食物的香氣,自動爬過去,趴在桌子上聞來聞去。
“是嗎?”妙賢瞥了三夢一眼,“我也覺得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沒什麼不好的。”
“那我去做警察,沒人管寺院了,爸爸你就不能退休了,你會不會生氣?”
“如果你現在去書房把今天要臨的字給寫了,我就一點也不生氣。”
如意撅了噘嘴,又要寫字啊?他才剛跟媽媽撒會兒嬌呢,就要趕他走。
妙賢在他耳邊悄悄說:“我在書房裡藏了糖,找到就全是你的。”
哇,爸爸萬歲!
小傢伙歡天喜地地跑了,妙賢才把湯碗往三夢跟前推了推:“你剛才沒吃多少東西,把這個吃了。”
她傷手疼,拿不了筷子,晚飯的時候左手拿個勺子舀著吃的,彆彆扭扭,根本就沒吃進去多少。
“我現在不餓。”她違心地說。
“你自己吃,或者我餵你吃,自己選。”
三夢伸頭看了看那湯碗,雞湯煮的麵條,還放了兩個雞蛋,面上飄著黃澄澄的油花。
“這是你煮的?”她問。
她媽媽吃完飯就走了,啞妹去上瑜伽課了,圓覺大師睡得早,婆婆要遷就他的時間喂藥,不可能有時間再煮東西,想來想去就只有他會動手了。
“是啊,我下面給你吃,是不是很感動?”
三夢覺得吧,人長得太好看真是很有欺騙性的。他那張臉和那雙眼睛,一言不合耍起流氓來都讓人狠不下心來踹他。
看她不動,妙賢果斷地端起碗來,挑了一撮面,放到嘴邊吹涼,然後餵給她:“乖,張嘴。”
三夢就不張,看他能怎麼辦。
他笑了笑:“這樣也喂不進去,那我只能嘴對嘴餵你了。”
“你不怕換回去嗎?”
“無所謂,只要你能好好吃東西,傷口早點長好,是我還是‘他’陪著你,都不重要。”反正總有機會再換回來的。
他別的話不知真假,但這一句卻像是認真的。
三夢的心又砰砰加速跳動,左手奪過他手裡的筷子,吃力地捲起麵條喂進嘴裡。
她吃得很粗魯,唏哩呼嚕的,邊吃邊用用手背抹嘴,像個邋遢的摳腳大漢。
她就是故意的,這個妙賢要真喜歡她的話,喜歡什麼呢?她改還不行嗎?
想想過去在真正的陳一面前還費力地偽裝成淑女,真是白費那勁兒了。
妙賢鎮定自若地看著她大口吃面,越看心情越好。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她快速結束戰鬥,連麵湯都喝光了,啪的把碗往桌上一放:“這樣行了吧?”
你能不能別再盯著我了?
妙賢出去端了盆熱水回來,坐到她身邊,擰起毛巾幫她擦嘴,順帶著幫她把臉都抹了。
三夢像個雕像一樣坐在那兒看著他,他已經又擰起毛巾來,細細地擦她手指:“你手不方便,我就這樣幫你擦吧。”
她怔愣地看著他埋首在她跟前,頭皮微微發青,再往下只看到額頭、鼻樑和長長的睫毛,真真切切是她最愛的那個完美輪廓。
此刻他卻只是低著頭幫她擦手洗臉,像照顧一個小孩子一樣照顧她。
她忽然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