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刻。
果然,被夾在木板上的宣紙被放置在庭院中央,文士們出了一個主題,輪流上去寫詩,以供人欣賞。這個欣賞的主體,指的不僅是詩歌,更是所寫出的書法。
我也眯起眼睛欣賞起來,託冉輕眉本身的文學素養所致,我能看出在場文士的詩句不僅平仄對應,更是呈現出多種不同的風格,果然是屬於高階知識分子的聚會。
李懷川也上去寫了一首詩,以客觀的角度去看,他寫的還是不錯的,至少沒有辜負金榜題名一說。
他剛放下了筆,便聽見下面有人叫好,然後,一個溫雅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出:“早前我聽李兄提到,李夫人也是文采斐然,不輸男子。能得到李兄這一讚譽,在下當真很想見識見識。”
我眨眨眼,難道說,李懷川其實早就把這件事透給了朋友聽麼?可是在前世的故事裡,並沒有賞荷會的出現……是了,上一世,冉輕眉再次自盡,投水身亡,府中自然是不會再有這麼歡樂的聚會了。
難道這次也是因為我的介入才讓故事出現了偏差?
想到這裡,我條件反射地看向冉雯鈺,只見她的臉色已經不太好看。
哎,何必呢,既然是腹中無半點墨水,當初就不要扮才女呀。
李懷川則是微微一愣,隨即欣然一笑,轉向冉雯鈺,“雯鈺,你意下如何?”
我托腮,看著冉雯鈺勉強笑了一笑,然後道:“妾身才疏學淺,還是……”
四周的人都好奇而疑惑地看著她。畢竟,方才還高談闊論的冉雯鈺忽然低調了起來,在某些人看來,就是不識相的表現了……
“雯鈺?”
與此同時,我微微一笑,站了起來,“妾身忽然文思如湧,不如讓妾身試試吧。”
李懷川和四周的人似乎有些尷尬,因為他們剛才都忘了……李夫人還有一個,那便是冉輕眉。
我裝作沒有看見那些人有些同情和好奇的目光,慢慢站了起來,走到了中央。
四周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
成敗就在這一局了。我能否為冉輕眉奪回才女的名,也是這一局了。
我提起毛筆,看著潔白的宣紙,腦子忽然有些空白。偏偏在這個時刻,我竟然記不起剛才在心中擬定的詩。
怎麼就突然想不起來了呢?顧若啊……努力想啊……
等我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在紙上寫下了一個“荷”字。
是了,今晚比拼詩句的主題,便是——荷。
我凝滯了一會兒,忽然,身後傳來了一個尖尖的女聲:“喲,這就是文思泉湧呀。”
不必回頭,我就知道這個譏諷的聲音出自冉雯鈺。
我扯唇一笑,之前還說要小心她的小動作,如今看來是我高估她了……她也太蠢了點,在這種場合也那麼直白。恐怕是被我搶了風頭,給了難堪,覺得不服氣,氣暈了頭吧。不然她怎會公然挑釁?要知道,在李懷川一群朋友面前,大老婆和小老婆掐起來了,最丟臉的人,肯定是李懷川。
然而,拜冉雯鈺這一鬧,我心中一個激靈,忽然想到了什麼。
心中漸漸安定。
我但笑不語,復又提筆,繼續寫了下去。
荷。
芙蕖,水靈。
欲鮮翠,露尖角。
擢蕩葉長,住湖人家。
頭蓮五月採,別樣不待期。
人靜看荷賞景,風漪小浪映紅。
邀綠浩渺吟明月,並蒂荷蓮漾拂波。
一首寶塔詩躍然紙上。
自然不是我作的,只是拜冉雯鈺那麼一鬧,我的緊張感頓時彌散不少,腦海裡忽然閃過了這一首詩。
如果我寫的是一般的對仗工整的詩,恐怕不會那麼出彩。這首寶塔詩勝就勝在其精緻巧妙,寫出來,斷然不負冉輕眉的才名。
全場安靜了好一會兒,終於瀰漫起來此起彼伏的讚歎聲。剛才說話的溫雅公子又開口了,聲音帶了幾分激賞:“沒想到李夫人果真文采斐然,讓在下甘拜下風。”
李懷川也神色複雜地看向我,又看了看冉雯鈺。
他是開始懷疑了吧?
只是,懷疑還不夠,我要當場拆穿冉雯鈺的真面目。
於是,我微微一笑,“謝公子誇獎。妾身不才,不過有幾分拿不出檯面的薄薄文才,才會與夫君解下一段不解緣分。”話語間給足了李懷川面子。
“哦?”
我笑道:“當年在花燈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