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龍和阮秀的喜日子定在正月初八,他對阮茂金夫婦說,正月初三來了,正月初八他還來,帶著阮菱來吃喜酒。
阮茂金夫婦見大女婿和大女兒處得挺好,女兒又懷上了身孕,別提多高興了。
阮魯氏悄悄對阮茂金說:“這下子我可放心了,阿菱過得好,阿秀要嫁的人也很好,剩下就只操心阿安了。”
阮茂金道:“阿安還小呢,想那麼多做什麼?這幾年你就幫著阿平帶寶兒。”
兩口子留大女兒和大女婿吃中午飯,吃完中午飯之後,範成斌去找黃大龍聊天吃茶。
阮菱和阮秀兩姐妹就湊一塊兒說悄悄話,不外乎提到範成斌和黃大龍如何如何。
兩姐妹說說笑笑時,阮齊氏推門兒進來了,阮菱和阮秀見到她都喊了一聲:“二嬸。”
阮齊氏點點頭,自己過去拉了一把椅子坐到兩姐妹身邊,就開始嘮開了。
她先跟兩姐妹說笑了一陣兒,就壓低聲,裝作神秘兮兮地告訴她們:“你們聽說了嗎?隔壁程家的程春生回來了,還是跟他二叔一起回來的?”
阮菱和阮秀齊齊一驚:“什麼?程春生回來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阮齊氏道:“聽說是昨兒晚上回來的,我們家茂銀上程家去找老程喝酒,看到他們叔侄一起回來的,還帶了好多東西回來,聽說,他們發財了……”
聽了這話阮秀沒吭聲兒,阮菱卻是嘴巴一撇,說:“他們有沒有發財跟咱們什麼關係,再說了這村裡誰不知道程立松是掙得什麼錢。沒想到,程春生竟然不學好,去跟他二叔一起鬼混。他就算掙了金山銀山也不稀罕,那錢呀不穩當。虧了我妹子阿秀沒有選他,瞧瞧,他現在變成什麼樣了。還有,他別以為程家陪了黃家的錢就沒事了,黃大龍的兄弟可說了,要是遇見他,饒不了他。二龍如今在上海的軍隊裡面當排長了,手底下管著好幾十號兵哩。他也只好偷偷摸摸回來,不然,遇見了黃二龍,有他好受的。二龍可說了,他大哥的喜酒他是一定會來吃的,這還有幾天就是喜日子了,我要是程春生,得趕緊溜。”
這些話把阮齊氏給嗆了一下,她停了停,訕訕地說:“阿菱說得對,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你二叔昨晚還聽說了一件事,是跟阿菱有關的,不知道你想不想聽?”
“跟我有關?”阮菱好奇了,“程家人跟我有啥相關?”
阮齊氏看向阮秀:“其實,阿秀,你姐的事情,你最好不要聽。”
阮秀一愣:“二嬸,我姐有啥事是我聽不得的,既然你都能聽,我怎麼就不能聽呢?”
阮菱趕緊接話:“對呀,二嬸你都能聽,為啥我三妹聽不得。”
她又抓緊了阮秀的手說:“阿秀,你就坐這裡,別走,聽二嬸到底要說什麼事!”
阮齊氏覷著阮菱:“這真不太好。”
阮菱催促她快說。
阮齊氏清咳一聲,道:“昨晚你二叔聽程春生說,他跟他二叔在上海遇到九亭鎮上原先在振東學堂讀書的人,那人說,去年阿菱出嫁時,是黃二龍帶著人去劫了阿菱的花轎,打傷了範成斌的腿,那人也參加了。”
☆、第43章
原本臉上一派輕鬆聽著阮齊氏說話的阮菱和阮秀兩姐妹這會兒聽了她的話之後,臉上都僵住了。
還是阮菱先說話; 她有些生氣地對阮齊氏說:“二嬸; 這話可不能亂說。”
阮齊氏看見兩姐妹的表情; 心裡已經快意起來; 她進阮秀屋來說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當然就不會再在這裡待著了。
她站了起來; 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阿菱,這話我可沒亂說,是程春生說的; 你要是不信,這就可以去程家找到程春生問一問。這可是跟你男人的腿相關,要不是黃二龍; 你男人不是現在這樣。我記起; 我那屋子裡還有事情; 就先回去了。”
阮秀直到阮齊氏出去了,都沒動彈一下; 也沒說話。
原先她就一直懷疑其姐的花轎被搶跟黃二龍有關,只是後來去問了黃大龍,黃大龍沒承認,而且黃大龍又給范家送去了昂貴的虎骨,阮秀才慢慢改變了對黃大龍的看法,相應地對黃二龍的懷疑也減輕了。
此時,舊事重提; 還是她二嬸言之鑿鑿說是程春生說的,程春生還是從以前跟黃二龍一起胡混的人嘴裡聽來的,聽起來挺像那麼回事。
要是程春生說的是真的,那麼黃大龍是很可能知道黃二龍乾的事情,可他卻幫著兄弟隱瞞了,還充好人給范家送去了虎骨,從而討得阮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