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老天待我不薄。”他最怕的,就是妻子害怕鬧著要走。現在是喜上加喜,蕭拔歡喜的一跳下床,不著衣裳為妻子拉好被子,笑道:“你再睡吧,橫豎到時候有人喊你。”
“我還是頭一批走吧。”呂氏支肘笑:“快穿衣服去,十五弟妹是十五弟捧在手心裡的,只怕起不來。”蕭拔忍不住一笑,又想起來楊氏在路上被自己支使的事,尋衣服到手,再擠擠眼:“我要是幾天不回來,你有事可尋十五弟妹。”
呂氏還是不知道她被楊氏誆,不願意進京的那件事,也是三爺怕傷兄弟妯娌和氣一個字沒說。她嗔怪道:“你又仗著是哥哥就欺負她。要欺負,你去欺負七弟和九弟。”
蕭拔又要笑:“我才不管,一是人家夫妻的事,二是他們打媳婦,才顯得我對你好。也羞一羞你不隨我進京。”
衣服穿好,三爺有了淡淡的憂傷,他也怕自己一去不回。認真的把妻子抱了一抱,心想如果回不來,也有兄弟們會送她回家。家中有田有錢有宅,雖然不大富,族中又有分的東西可以度日。祖父還在,就是大帥也會照管。
頭也不回的開門走了。
北風自廊下過,呼地打在三爺胸膛上,頗有幾分風蕭蕭兮易水寒。
十五爺蕭據開門走出來,靜靜關上房門,兩個人一言不發去後門,先上牆頭,小心看到沒有動靜。翻牆頭,去鄰居家,再翻牆頭,過了幾家幾乎近街口。由這鄰居的另一面牆翻出去,是另外一條街。
雪大,很快把腳印蓋住。
路口,有車停下,趕車的抽菸袋。兄弟兩人無聲上車,車行走至宮門外三里地。平江侯梁源吉過來,輕聲催促:“快,跟上我。”帶著他們進了一個門,轉黑巷子,又進宮門,幾經轉折,交給一個太監。
太監帶他們又是幾經轉折的走,一間屋子裡安置下他們,給他們一人一身低等侍衛衣服,換上,見一隊侍衛來,編進去往金殿上走,這是殿外當值。
梁源吉也是出了大力氣,蕭護沒告訴他清君側,只說怕郡主搗亂。美貌的平江侯對女人的嫉妒心也小生怕怕,為同情,為了還蕭大帥人情,才冒這大險。
查出來也是殺頭的罪名。
蕭拔兩兄弟,也是冒生命危險。猶其是蕭拔,他還去過昭獄裡,國舅和張家的人全認識三爺。可三爺功夫是最好的,如果破宮門,他最能出力。三爺換上侍衛衣服後,又和九爺各戴了一掛假鬍子,遮蓋住半張面龐。
天漸明,宮門外不遠,是熱鬧街市。七爺蕭執和九爺蕭揚一前一後走出,好似用早飯。又尋一個茶樓坐下,叫小二端來麵茶煎餅慢慢的吃。見不時有人外面走過,也有進茶樓的人。衣上都有一個小小標誌,手裡拿著疊成五角的對聯。
就要過年,買對聯的人很多,就能混得過去。
坐下來以後,就把對聯收起。不過七爺和九爺也記住面龐,他們兩個人都不是過目不望的人,但加在一處,就可以互補著認識住這些人。
間中還進來一個蕭拓,也是蕭家兄弟,大家看也不看,分別坐下,靜候宮門內動靜。
一旦大哥要攻宮門,原定計劃是裡應外合。
裡面擒住鄒國舅,外面擒住永寧侯石明。大小國舅能並稱,總各有在皇帝面前是身份,或者說有價值。
天光又亮了許多,北風比平時要大。一條皚皚的白雪道,好似通往天路上。左鄰右居們出來,見蕭家的大門半開,都嚇得伸一伸舌頭,把自己家裡大門關緊。
和他們住著,真是倒透了黴。
昨天打了半天,鄰居家的門,外面掛的竹竿,門外種的閒花草全遭了殃。蕭護回來後,讓張伯和小廝帶著錢,挨個兒一家一家敲開門,問賠多少錢合適。有些門實在破得不像樣子,刀劍砍出來好幾個洞,就直接丟下錢了事。
可是鄰居們還是怕他們,真怕他們再住下去,小命要跟著沒有。也有人的膽子大,暗示道:“你們還要住多久?”
張伯就寬厚的一笑,笑得忠厚老實樣子,只是襯上臉上傷疤有幾分猙獰,見的人就乖乖閉嘴。關上門看有錢可收,還是喜歡的。
大門內,先走出四個小廝,兩個帶馬出來,足有七、八匹馬,有一匹空的,是預備著萬一金殿上鬧起來,給少夫人騎的。
再出來,又是兩個小廝,從後門口兒拉出一輛車過來。
須臾,才有一對人出來。路邊有走過的行人,眼睛一亮,停下來指點:“這是哪一家的夫人?”卻是兩個丫頭。
丫頭們到了外面,侍立在車旁。蕭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