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會神女的典故,四姑太太萬萬不能容自己丈夫用在自己孃家的千里駒身上。這話諷刺的太明,襄王神女是一夜風流,蕭護和那個女子……莫不是也一夜風流過?
居然沒圓房,親戚們都高看蕭護一眼過了,不敢再高看他。
真的沒圓房?有人出主意讓蕭夫人請人驗身子,蕭夫人一聽就冒火,就無人再說。正生著氣,四姑老爺又出來一句:“管他真沒圓房假沒圓房,護哥兒的意思是要家裡認承這事。”
小丫頭見裡面氣生過了似的,縮頭縮腦拿個掃帚來掃碎茶碗。
“少帥來了。”鸚哥兒先報的信。
四姑老爺一驚又一喜,他每回和妻子生氣,見到蕭家來人就要一驚。再一喜,是覺得蕭護總算來求自己。四姑太太狠狠剜他一眼,丈夫看笑話是不能避免,冷冷道:“請。”
蕭護來送中秋節禮,本來他不必親自送,但今年他在親戚面上,是走動得多。進來見地上有水跡,黑漆水磨的椅子下面一閃一閃有瓷片光,就知道又生氣,笑著問過安就要走。四姑太太對丈夫使眼色,四姑老爺偏沒有看見,眼睛只在蕭護身上。
“換衣服去吧,我和少帥說兩句。”四姑太太把丈夫攆走,對蕭護嘆氣:“我的兒,聽姑母一句,你是家裡……”
蕭護都快背了,“你是家裡千里駒,你是蕭家命根子,你是……”他心想,幸好不求姑母姑丈,這還沒開口,先聽了一大堆。他只溫和又固執地回:“姑母,侄兒怎麼看錯人,她是個好媳婦。”
四姑老爺沒換衣服,在大門上候蕭護,見外面還有東西,知道是往三姑太太家去。迎上蕭護低聲:“這事兒,我代你想了不止一回,你呀……”
這般那般交待一通,蕭護看出來了,四姑丈是盼著自己圓房,好丟丟姑母的人。親戚們有褒貶,蕭護置於不理。辭了四姑老爺,往三姑老爺家裡來。
四姑老爺家裡近些,因此先去他家。
三姑老爺是個身正心正的人,和舅兄蕭大帥也不和契,是他過於板直,蕭大帥又愛護妹妹,一個拿妻子當所有物,一個是長兄壓下來,三姑老爺和蕭大帥也一般。但這一般只限於說話上不投機,親戚面上是最親近的。
見蕭護進來,三姑老爺板著臉:“少帥來了!去你家看你,我不能說什麼。如今是我家裡……”蕭護啼笑皆非,只抬頭看房頂上描花,再低頭看地。
屏風後有人嗤地一笑,三姑老爺怒目:“誰?”
“表哥,”忽忽拉拉出來三、四個大小姑娘。不顧父親不高興,堂妹們圍住蕭護七嘴八舌:“給帶了什麼,這幾天裡客人多,沒好生問表哥要。”
小表妹最伶俐:“那女子生得好嗎?”頭上捱了蕭護一下子,蕭護笑罵:“是你表嫂!”小表妹生了氣,扯著蕭護袖子:“給錢,多給些就不生你氣。”蕭護把荷包解給了她,開啟來有十幾個銀票,表妹們一擁而上,搶著分了,嘻笑著走開。
三姑老爺頓足大罵:“不像話!”三姑太太對著蕭護流淚:“你從小到大,幾曾受過委屈,為一個人,值得嗎?”蕭護出門想想,沒求三姑丈也是對的。
晚上回去得晚,慧娘先回來,出來迎他,奇怪地問:“荷包怎麼沒了?”蕭護拍拍腦袋這才想起來:“是你作的,倒不該給人。”為圓房都暈了頭,表妹們又能鬧騰,一時忘記要回。
慧娘嘟起嘴:“給了誰?”
“給了女土匪。”蕭護微樂。
第二天讓人往三姑丈家裡取,蕭守去的,回來帶表姑孃的話:“說荷包樣子好,留下玩了。”蕭護回去告訴慧娘:“看看,這不是女土匪是什麼?”慧娘手拿繡花繃子嗔他。蕭護磨了她片刻:“快做,我中秋還要戴呢。”
等他出去,慧娘對著這一群表姑娘們神往,想來都伶俐,想來都可愛……只是自己進門進得太尷尬,看來不能成閨友。
中秋前一天,蕭護回來比平時喜歡,見天清月明,新荷包也做好,扯著慧娘出去看月亮。慧娘不肯去:“你催衣裳,這不又是一件?”蕭護平時催得急,今天奪過尺子布料,讓若荷取慧娘一件披風,見拿出來是件新衣,微微一笑。
“下午蕭西送來,”慧娘依著丈夫走出來,對他含笑施禮:“有勞你想著。”蕭護再一笑,他倒沒想著,人進了家門,這歸母親,母親不給,蕭護心想看丟誰的臉面。許多話沒有挑開,母親又讓蕭西來送,蕭護自然不說。
把慧娘上下一打量,見她俏生生勝過平時,活似一把子小香蔥。蕭護說了一句:“看卿卿美貌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