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眷們私下裡猜新帝是誰,好趕在別人面前去巴結,如今已經是閨閣中新遊戲。夫人們猜,姑娘們也猜,就差把郡王們名字寫紙條上,抓鬮來定。
她們正猜得熱火朝天,來保又跑回來,這一回面上噼哩啪啦掉汗水,光看汗水事情就是緊急的。他手扶著門:“住在南街上高升客棧裡。”
“走!”
女眷們一個不讓一個地起身,命帶來的婆子們拿起短棍:“到了那裡儘管打,再罵得難聽些,讓她丟足了人才好!”
一干子人,氣昂昂往南街上高升客棧去。
高升客棧裡,曹少夫人帶著曹娟秀才進房中。來的人多,包了一個單獨小院子。曹少夫人嫌棄地對榻上看看:“這不知道多少人坐過,前面那一個是什麼人都不知道。”曹娟秀抿著唇笑:“大哥還在蕭家飲酒,說是不醉不回來,嫂嫂,先住兩天,等找到下處自然收拾乾淨。”
曹少夫人笑:“只怕下處還沒有找到,你親事成了,蕭夫人敢不接我們去蕭家。”又皺眉,回想蕭家的宅子,挑剔地道:“小了是不是?”
就是和曹家在江南的宅子相比,也小了不少。
曹娟秀莞爾:“這京裡寸土寸金,不能和江南相比。”曹少夫人拿她打趣:“你還沒有過門,就幫起婆家來了。”
“大嫂,你再說我就不理你。”曹娟秀含羞,心中浮現出蕭護身影,蕭護哥哥又出落好些,像是個頭兒也高出來不少。
而且是天下英雄,這個名聲可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有?
曹娟秀不無陶醉中。曹少夫人笑著,並不打擾她陷入情思中,只顰眉籌劃親事要怎麼才能辦成,辦得公婆也喜歡。再回家去,不怕不把二弟妹的威風打掉。
院子裡有一株石榴樹,紅花才吐,暈染枝頭。那花綻吐蕊的模樣兒,有幾分像房中坐的姑嫂兩人。
都是面上微微紅暈,偏著面龐,想自己心事。
一群人闖進來,才進院門就橫眉怒目,手中短棍在另一個手心裡敲打著,是大腳婆子。曹家跟上京的四個家人,兩個男人,一個跟著曹文弟在蕭家侍候,一個出去找下處。兩個丫頭,是曹少夫人一個,曹姑娘的一個,路上怕不方便,沒有多帶人。
橫豎,有蔣家楊家謝家同行,不愁沒有人手用。
真的住下來和蕭護議親事,還怕蕭家不能使喚的人?
只得兩個丫頭在院子裡,見狀心先一顫,這一看就是找事的。哆嗦著嗓子問:“你們找誰?”為首的一個婆子罵道:“就找你們,江南的小娘皮,也不打聽打聽,這京裡也是你們好來的。就是強龍,也擰不過地頭蛇。今天遇到老孃,算你們瞎了眼,給我砸!”
衝上來就打,丫頭跑得慢點的,讓一棍打在腿上,倒在地上直喊哎喲起不來。好在這些人也不是要取性命,衝進房裡就罵:“還有兩個在這裡,小*們浪樣子的,打仗了她們!”
曹娟秀才要跑,讓人踩住裙子,劈面就是一個大耳光,打得曹娟秀耳朵裡嗡嗡作響,放聲大哭:“大哥,大嫂,快來救我!”
幾道尖指甲,對著她面上就掐。總算曹少夫人想到小姑子的容貌比命重要,撲上來用自己背受了這一抓。
背上如遭針刺般,曹少夫人慘呼:“救命啊,殺人了!”但死死的用自己身子蓋住小姑子的臉面,不讓她受傷。
她心中電光火石般,才到京裡,能是誰下的殺手?只能是現任的蕭夫人,伍十三娘。女人是最後奇思亂想的生物,可以由直覺而影響生活中的表相。
曹少夫人一旦把幕後指使人定為慧娘,就有醍醐灌頂之感,大徹大悟之能,估計達摩面壁思佛經,也不過就這樣的悟性。
心中咬牙,賤人,你好狠的心!
背上巴掌腳短棍抓搔一起下來,曹姑娘臉在她懷裡,身子在外面,讓人掐擰捶踹,幾乎暈過去。
罵聲一波接一波:“小娼婦,下作小娼婦,你娘未成親就生下的小娼婦,”小賤人還算是好聽的。
並沒有打太久,打久了這些婆子也能打出人命來。曹家出去找下處的家人急匆匆回來,大呼道:“我們是江南曹家,我家公子進京裡訪朋友的,列位媽媽,只怕是誤會吧!”
這一嗓子真管用。
大腳婆子們住手:“訪朋友的?”
“是是,我家公子是蕭大帥幼年知己,一塊兒長大,媽媽們,你們可知道蕭大帥的名頭兒?”家人這般說。
婆子們又狠狠問道:“真的不是親戚?”這一句奇怪的曹家沒有一個人聽懂,家人只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