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珍兒應了聲,快步進了屋。
晚上睡覺的時候,珍兒還記著那紙的事兒。對虎子問道:“春水哥畫畫好不好?”
虎子直點頭,滿臉傾慕的道:“當然好啦。他們先生常誇獎他呢。我就看過春水哥畫的小鳥,可漂亮了,跟真的一樣。聽春枝姐姐說,春水哥為了把小鳥畫好還專門養了一隻鳥,養了小半年才敢動筆,畫的活靈活現的,他們先生說作畫就要有這樣的性子。不過教他們四書的先生不喜歡他畫畫,說他本末倒置,不務正業,被春枝姐笑了他好久。”
珍兒驚訝的看著虎子,“你用了好幾個成語呢,誰教你的?”
虎子不好意思的笑笑,“跟我住一起的師兄教的,他說他詩文不好,除了教我識字,書上的東西也不會教,他就給我拿了本成語故事,讓我一邊學成語一邊聽故事。聽的多了我也就會用,會說了。我覺得這樣挺好的,我都學了三十八個成語了,師兄說我比他還強。”
是挺強的,珍兒讚賞的看著虎子,睡前對他道:“明兒你去把春水哥那兒的紙拿回來,那是姐姐畫的。”
第二天虎子不止把紙拿回來了,還把葉春水也給帶回來了。葉春水拿著紙,一臉虛心求教的架勢,向珍兒請教那紙上畫的是什麼。
珍兒本來就打算請葉春水幫忙把鍋子給畫下來,這樣也好讓鐵匠給打出來,於是照著記憶裡的樣子一點點的描述著。
葉春水的理解力很強,珍兒說完了,他又問了幾句,可惜除了外形上珍兒會描述意外,其他的東西她就不懂了。
葉春水照著珍兒的描述畫了下來,珍兒看著外形倒是差不多,然後拿著紙要去找鐵匠。葉春水說他過兩天也要回學堂,想跟著珍兒一起去,正好他也想看看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哪兒能把圖已送去就能看到實物的,可是珍兒跟葉春水兩人都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珍兒點了頭就同意了。
去縣城那天,除了前面趕車的,車上就坐著珍兒跟葉春水兩個人,一句話也不說也太奇怪了,珍兒正在絞盡腦汁想著什麼話可以說。可是,大宅門丫鬟最忌諱的就是多嘴多舌,珍兒當初怕自己禍從口出,在受過兩回管事嬤嬤的處罰以後,她就學會了禁言,這一時讓她找話說,她還真不知道說什麼好。
好在珍兒還沒糾結多久,葉春水就挑起了話頭,拿著紙,葉春水又仔細問了珍兒幾個問題,珍兒要麼是搖頭,要麼是答不知道,葉春水竟然也沒不耐煩,竟然還跟她討論起了虎子的教育情況,讓珍兒驚訝不已。
褪去了村長孫子、村子裡唯一一個在縣城私塾讀書人的名頭,葉春水還是挺好相處的。兩人一問一答、沉悶無比的進了城找到鐵匠,珍兒竟然覺得她跟葉春水之間的距離拉近了,兩人都不再是活在對方聽說中的人物了。
冬月十八,珍兒想她一定不會忘了這天。那天的碼頭人很少,那天的風很冷,吹在臉上刺骨的疼。比凜冽的寒風還疼。
毛氏、葉白芷、珍兒三人站在碼頭上,一動也不動的望著碼頭,目光隨著由遠及近的客船,瞳孔開始一點點的聚集。
貫仲扶著一夜白髮的葉老爺子出了船艙,就看到外面站著的像石像一樣的三人。
王越最先反應過來,快走幾步幫著扶住葉老爺子。珍兒他們也慢慢的回過神,跑過去圍住葉老爺子,還沒開口,幾人都忍不住哭了起來。
葉老爺子臉色慘白,瘦的只剩下皮包骨了。這才十幾天的時間,他就成了這樣,可見他心中有多麼的悲傷。
把葉老爺子接到鋪子裡。先是讓他喝了薑湯,又端了大骨頭湯讓他驅寒,可是葉老爺子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你給他什麼他接什麼,讓喝就喝。一點兒人氣都沒有。
珍兒看的既心酸又害怕。孫氏更是痛哭一聲跑了出去。
“東家,你罰我吧,是我沒把老爺子照顧好。”貫仲一臉羞憤的跪在地上。
珍兒擦了擦眼角的淚,示意南星把他拉起來,道:“這事兒也不是你能控制的,別自責了。你能平平安安的把爺爺帶回來,我就得感謝你。起來吧,跟我說說是怎麼回事。”
在南星的攙扶下。貫仲佔了起來,珍兒看他穿的淡薄,就讓南星去把給他新做的夾襖拿了出來,讓他換上。
貫仲拿著夾襖,眼睛都紅了。屋裡也放了炭盆。門窗都關的嚴嚴實實的,坐在裡面暖暖和和的。這才是家的味道。貫仲覺得他從來沒這麼幸福過。
“我們去了府城,還是住上次的那家客棧,掌櫃的還記得我們,第二天就幫我們憐惜了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