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是讓自個心中有數罷了。她其實還是想做個明白人的。“大叔,你這書是幹嘛的?我能看看嗎?”
那人滿臉心焦,聽見問聲本來有些不耐。但想到這附近很多人家都是孩子來買書,就連筆墨店的活計都不能小瞧他們,而且剛剛這個小丫頭進門就說買書,忙收斂了輕慢之色,把書從櫃檯拿下遞到珍兒手邊道:“小姑娘想看就看吧。這是我自家的書,賣的比書店便宜多了。”
筆墨店的活計拿了書下來。正好聽見這話,不高興了:“怎麼說話的?什麼叫你賣的比我們便宜?我們做的是正當生意,童叟無欺,你出門問問,誰不說我們店的價錢公道?”
那人估計也意識到自個說錯話了,他還要賣書呢,哪能把那活計給得罪了?忙賠罪道:“小哥見諒,我不會說話,你別惱,別惱。”
這樣的人那小夥計見得多了,自個沒本事把祖宗留下來的基業敗光了,當衣服當首飾當家具的,算來賣書還算是輕的了,他也不樂意跟這樣的人計較,見珍兒那本也沒看直抽了那本遊記,忙道:“小姑娘,我們店也賣的有遊記,山河志啊,列國景啊,都是最新印刷的。”
齊珍兒聽的來了興趣,道:“那小哥幫我找兩本以前印刷的吧。”
“啊?”小夥計聽的一愣,見珍兒不像是開玩笑,走到書櫃前蹲下,從最低層扒拉起來。
珍兒又翻了翻手裡的那本遊記,雖說舊了些,好在還很全,書角也齊整,舉著書問道:“大叔,這書的價錢幾何?”
這回那人也愣了,他還沒明白珍兒這話的意思。那小夥計還是頭腦靈活些,撇撇嘴暗罵道:“真笨。”
好在那人呆的時間也不長,很快明白過來珍兒這是想買他的書,道:“姑娘,這書賣到店裡都是給的四百文,你看這個價怎麼樣?”
四百文,珍兒看了看手裡的書,這個價也不算貴,點點頭,就打算掏錢。
那人沒想到珍兒這麼幹脆,看到手裡無人問津的書道:“小姑娘,我這還有一本書,我也不怕實話告訴你,這是我爹親筆寫的,他老人家在製糖作坊裡幹了十幾的活,對製糖工藝很有研究,把自個的一些心得寫了下來,你看要不要?”
他說的那本書珍兒還真沒在意,看他滿臉乞求,也確實不好拒絕,只好接過來看了看。紙質不好,墨也沒光澤,都是用的最差的。寫書的人字認的挺多,就是寫的不好看,這本書要說有亮點,應該就是那製糖的步驟寫的很是詳細,旁邊有備註還有補充,看來寫這書的人寫書時很用心。
製糖的工藝也是從外邦傳來的,不過才二十多年的時間,各地作坊都發展起來,已經很成規模了。再加上這是從外邦傳來的技術,無論怎麼製糖,也沒有外邦進貢的糖質好。也就是說,這本書完全沒太大的用處。唯一能讓它給人耳目一新的,估計就是最後幾頁為了改善糖色,提的一個想法了。
那人見珍兒越翻到最後越意興闌珊,忙道:“這書是我爹寫的,他老人家臨走的時候都抱著這書,說書中的法子製糖好。小姑娘你要是看得上,多少出點錢,這書就賣給你怎麼樣?”
他滿臉希望的看著自個,珍兒還真不好拒絕。那小夥計想到剛剛這人也這樣纏著自個,道:“我說這位大叔,你別看這姑娘小不懂事,你就忽悠她啊,這什麼書,沒一點用,買回去生爐子啊?”
這小夥計話說的毒,那人也是不善言辭的,一張臉漲得通紅,卻找不到話反駁,就是焦急的看著珍兒。
珍兒心下不忍,這要不是家裡有事急需用錢,這人也不捨得拿父親的遺物來賣吧。
“大叔,這書你打算開個什麼價?”
“啊?”這回兩人都怔愣的看著珍兒。小夥計是覺得這小姑娘老是不按理出牌,那賣書的人是覺得這小姑娘真有眼光。
“小姑娘,兩本書給我五百文錢就成,你看呢?”那人道。
這個人還真是實在,珍兒本想著他要還要四百文錢,她就還還價,要不然就只要那本遊記,誰知這人給的價就是最低的。掏了五百文給那人。
那人剛剛也就只有那本製糖譜沒有談好價,現在珍兒買了那書,那人把剩下的幾本給了活計,拿了錢急急忙忙的就走了。
小夥計一邊規整書,一邊搖頭晃腦嘆息道:“這又一個吃祖產的,家門不幸喲。”
珍兒覺得他那老學究的樣子很好笑,又怕他生氣,忍著笑買了書,又買了兩刀紙,一塊萬古長青的桐油煙墨,又硬磨這小活計送了支破毛筆跟缺了口的硯臺。
出了門,捏了捏癟下